贺难自山河府离开的当夜,他没有立即出城去,而是先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他住的地方在离山河府有些距离的一处巷子的最深处,这巷子住的都是如他一般出身于外地,来京供职的微末官员们。
他刚推开院门,抬眼便看见自己的小屋门前已经有一个站在阴影下,打着灯笼的人在等着自己了。
贺难看见此人,突然站定,高举起了右手比了个类似于阻止的手势,低声说道:“没事,自己人。”过了大概几息的时间,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好。”
站在屋檐阴影下的人不禁笑出声来,问道:“你在那儿自己嘀嘀咕咕什么呢?中邪了?跳大神呢?”这人听声音是一个清脆的男声,约莫和贺难同龄,是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
贺难看着阴影下的少年,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我刚才跳大神,你的脑袋已经没了。”
那少年不屑地冷哼一声道:“这白玉京内难道还有能取走我脑袋的人么?”
贺难虚着眼睛,有些无语道:“我记得咱们俩刚认识的时候,你可是被一群酒楼的杂役追着几条街的打就这样还要腆着脸说没人能取走你的脑袋吗?”
持灯笼的少年听到贺难这样说,在灯笼那微弱的烛火照耀下脸色发红,有些尴尬地咳了咳两声:“那都是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现在就别提了”
贺难打趣道:“亏你还号称神偷,居然被平民百姓撵得像过街老鼠一样不过你以前是个贼嘛,说你是过街老鼠也不为过对吧?祢老鼠。”
少年的名字叫做祢图,从前是个贼,号称“盗中盗”,也有人对他这种行为深恶痛绝而称其为“祢老鼠”。这位盗中盗却不偷穷也不偷富,只干那黑吃黑的买卖——诸如什么怪盗、惯偷儿、黑店等等,而每次出手都是无往不利,堪称是同行杀手。用他自己的话来讲“什么劫富济贫,盗亦有道都跟我没关系。我不是什么大侠,我只是个小偷而已我生来就是吃这口饭的。最厉害的小偷怎么会去偷普通人?只有能从同行的兜里撬出货、手中抠出钱的小偷才是最厉害的小偷,才配叫做‘神偷’。”
祢图撇了撇嘴,说道:“什么平头老百姓,明明是黑店的打手行了,我不跟你斗嘴,反正我斗不过你。”
“知道就好。”贺难露出了一脸取得胜利一般得意的微笑,“对了,我要你办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祢图在怀中捣鼓了一会,摸出一叠皱巴巴的银票来交给贺难。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