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在送他去他父母那里之前,最后一次带他吃饭的地方。”
从文英的嘴里说出来这个麦当劳的故事,他听起来还是觉得,很遥远,也很……不想回忆。
“我想起来了,”唐绪苦笑,“那时我也不让他吃这些,但他好像很想吃。虽然打定了主意要送他到新的家庭,但是我心里其实很舍不得,不管他干了什么事情吧,到底跟了我那么久。”
这是唐绪第一次去主动回忆那个晚上的事情。
“我就想着,最后一次了,带他吃点他爱吃的……他就说想吃麦当劳。”
唐绪低垂的眼眸闪过些不一样的光亮,只游弋了片刻,便迅速隐去,而且似乎是连带着他眼中原本的光都一并带走了,致使他的眼底变成了深潭一般的幽静。
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唐错当时的眼睛——转了两圈,然后紧紧地盯着他,小心翼翼,又满是欣喜雀跃。
文英低下头,接着说没说完的话:“嗯,所以这个麦当劳,在他看来也具有了一些象征意义。”
“开始他带我来,点完餐,吃了两口就跑到厕所去吐,吐完漱漱口,洗把脸,回来接着吃。他那时候是真的偏激,就一直这样逼自己面对那段他最害怕的过去。我们来了好多次,直到他能平平静静地去点餐,然后一点一点、不紧不慢地吃完饭,他告诉我他已经接受了过去了,也可以面对了。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逼自己,他说因为想快点再见到你,又怕自己又会惹出事情来。”
可乐杯被唐绪捏变了形,一口都没喝过的可乐,已经顺着杯盖的开口处溢出了一些。
这天的谈话比他想的还要久,也比他想的还要残酷。
文英向他说了太多他不知道的事实,听到最后,他只觉得浑身都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唐错的脸一直出现在他的面前,有小时候的,有现在的。
“其实真的让我同您说关于思行的情况的话,我能说的太多了,毕竟就目前看来,我恐怕是最了解他的内心的人。但是还有很多事情,我今天并不打算告诉您了。能看出来,您并不反感思行的感情,并且到现在,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感情,您都还是疼他的。我想冒昧地问您一句,您打算怎样去处理他对您的喜爱呢?”
长久的沉默后,唐绪说:“当时的决定是我做得最错误的一个,错得离谱,”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不会再有第二次。”
文英似是如释重负,温和地点头说道:“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