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行自己的理解,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今天我还是想听您亲自说一说那时的原因。”
杯中的冰块随着一个轻微的晃动彼此碰撞了两下,又颤颤巍巍地归于平静,比起刚刚被放进杯子里的样子,棱角已经少了一些。
唐绪下意识地将一只手伸到兜里想要拿烟,又才想起来这是在公共场合,收回了手。他将可乐推到一边,两只手叉在一起放在桌子上。
文英略微调低了视线,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没说话。
关于那段记忆,唐绪很少回溯。
他带了唐错两年多,一直觉得,自己就算没有将唐错教得出类拔萃,也起码是教会了他基本的礼貌、是非。他确实没想到,那次他们去野炊的时候,唐错会将时兮推下山坡。更没有想到,在他质问唐错的时候,他会梗着脖子跟他吼回来。
“我就是讨厌她!她说以后想跟你一起生活!我才是跟你一起生活的那个!她要跟我抢你!”
“我就是故意推她的!我没有错!她把你抢走,她想都不要想!”
那时唐错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能轻易点着他体内的那一百吨炸药,气得他扬起了手,想狠狠地打他一巴掌。但是,尽管连手都举到了位,他还是没能打下去——他在刚开始带唐错的时候就跟他说过,无论他犯了什么样的错,自己都不会打他。
他记得当时自己点烟的手都在哆嗦。他对唐错失望至极,也对自己失望至极。他十分不明白,唐错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不知道唐错明不明白双腿、双脚对于一个将舞蹈视为生命的人的意义,但是不管唐错懂不懂,他懂。甚至,他那时候后怕地在想,如果那个山坡不是个小山坡,如果再大一些,再高一些,再陡一些,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交叉在一起的手紧了紧,唐绪说:“我看到了他推时兮,看到了时兮滚下去。后来时兮在做手术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他跟我说……”
说到这,唐绪停住了,他开始从记忆里挑挑拣拣,想要组织出一句可以完全表达唐错态度的话。
“因为时兮小姐说,想要跟你一起生活,思行认为你是他的,而时兮小姐想要从他身边抢走你。”文英顺着唐绪的话接了下去,语气轻柔缓慢,但字字准确,没有丝毫冗余地就概括了当时让他难以置信的内容。
唐绪点了点头:“是这样的,他不知错,也不认错,那时候他……太偏激,可能是因为童年的生活而没有安全感,所以对我过于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