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记当头棒喝。
他甚至想将身后的夫妇堵在门口,可那样的做法与掩耳盗铃又有何异?
他看到了被捆在一旁满脸麻子的贼人,可小兰居然……
虽然知道叶一南全程都是在不求回报地帮助石口村,可如今女孩的死亡还是令他心中不可避免地涌现出了怨气,即便这怨气在对采花贼的愤怒与对少女之死的痛楚面前只占了很微小的一部分。
视线越过黄磐的身躯,李姨看到了庙内的样子,顿时发出了一声凄苦的悲鸣,宛若杜鹃啼血,她推开黄磐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一把从叶一南怀里夺过了自己的女儿。
“丫头,阿妈来了,你快醒醒,不要吓唬阿妈,你别睡了啊!阿妈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唠叨你了,快醒醒……”她将小兰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脸贴着少女冰凉的脸蛋,泪水一如外面的大雨般倾泻而下。
砰!
那哭声中盛满了撕心裂肺的痛楚,这位失去了女儿的母亲哭到嗓音沙哑,一口气没喘上来晕倒在地上,可即便晕倒,那双紧紧搂着女儿的手也没有放松丝毫。
叶一南像一座雕塑一样坐在旁边,没有说一个字,因为他不知道能说些什么,道歉与解释显得是那般苍白无力,小兰的遭遇与自己脱不开干系,那欢喜禅宗的僧人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小兰只不过成为了他报复自己的牺牲品而已。
从头到尾,苗伯与李姨都没有骂过他一句话,但这却令他更加不好受,比起这样,他更希望二老能狠狠地骂自己出气,甚至暴揍一顿都行。
他就这般浑浑噩噩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连村庙里的人们是何时带着小兰离开的都不知晓。
黄磐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他看着叶一南的模样,在心中暗暗叹息,他自然能看出这年轻人的痛苦与自责,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终亦是长叹一声离开了村庙。
……
……
一连过去了好几日,小兰下葬了。
叶一南躲在一棵大树上,等到村民们离开,轻轻地落在坟前,这座小小的坟墓并不荒芜,边上种满了小兰最喜欢的四季海棠。
他盘腿坐了下来,伸手轻轻抚摸着眼前刻着熟悉名讳的石碑,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一张张画面,初见时那背着空竹篓的少女在前面蹦蹦跳跳的模样,还有少女捧着花茶一脸期待地憧憬着石口村未来的模样,还有少女在家中被娘亲提起幼年糗事时小脸红彤彤的模样……
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