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发源自西夷之地,孕育了中洲南方最大的水系,也养活了中洲最多的人口。
汉江上游将西南汉州与西北武州一分为二,北面是如今的青郡,南面则是如今的离郡安陵地区与如今的广郡。
汉江水量极大,越往上游水流越疾,所以上游汉江能够横渡的渡口几乎全在如今的广郡境内,可今日,就在安陵地区北部靠近龙脊山脉的地方,却聚集了大量的军队,他们砍伐树木,制造简易的船只,就凭着那一艘艘几乎还要漏水的船便要横渡汉江!!
造船的士卒们动作不快,时不时还要抬头往那汉江边看上一眼,在他们视线所及的地方,一队队的士兵被强行要求登船,然后有桨的划桨,没桨的就用长刀刀背,奋力的划动或者尽力保持平衡。
多数运气好些的船可以载了满满当当的士卒在下游数里的地方登录对岸,运气差一些的便直接被掀翻,船上穿了铠甲的士卒根本连个水花都砸不起来就咕嘟嘟沉了底,成了不知道哪里鱼虾们的吃食。
岸上的士卒们哪里还敢再去登船,可看着岸边那一队队利刃出鞘的将军亲兵,看着岸边已经被砍下来一排排垛起来的人头塔,他们便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只能听从旨令,心一横,也就上了那船。
本就都是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人儿,该赌命的时候,便没有谁真的怕死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赌。
只是等到船被岸边士卒推到江水里,一颗颗心便也跟着飘了起来......
回望南岸,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的,家乡......
远处山林之中,帅旗高耸随风而动的地方,有一群装备精良的将军亲兵驻扎着。
在那亲兵围绕的核心所在,一个全身披挂了黄金铠甲的长着鹰钩鼻的男人,正遥望汉江水面上一艘艘黑米粒一般的木排,抬起右手,将一缕被风吹出头盔的白发推回到头盔里,缓缓道,比我想象中最坏的情形......要好些。
在那金甲老人身边站着的只有两人,一个与他面貌有几分相似穿了一身银甲的中年男人,一个同样银甲却气质阴翳的老人。
中年男人听到柳飞絮所言不由得皱眉,想了想之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祖父,我柳氏经营鹿头城数百年,就是对上陈敬之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为何将那鹿头城拱手让给了离郡?!再者,就算我们要走,也可以去广郡投奔云家,何苦让儿郎们......他看一眼汉江,似有不忍,让儿郎们白白折损在这汉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