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电话的同时,程渡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他们家住一楼,前后都有个小院子。前院是外婆种的花花草草,还有一棵长青的桂花树,树上挂着许多红色小灯笼。
——是春节前,外婆让他挂上去的,老人家图喜庆。
程渡望着树上闪烁的光晕,语气很差:“你把我吵醒了。”
林颂薇呼吸一顿,声音很小地说了句:“对不起,我以为你没睡”
“林颂薇,说谎要打草稿。”程渡嘲讽道,“你打了四个电话,我挂了三次。”
“”
她无言语对。
半晌,才说:“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打电话给你做什么。”
程渡不耐道:“我不知道。”
林颂薇心说这人起床气真大,噎了好几秒,突然虚张声势道:“你把我新手机弄坏了!边角磕花了。”
程渡:“我赔你一个。”
林颂薇立马把早就组织好的:“我不用你赔,今天下午在书店的事,你别说出去就可以了,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要说,特别是秦朝。这是我的”说到这里突然有种难以启齿的羞涩,她顿了顿,气焰一下子低了下去,声音软下来,小声说,“这是我的秘密,你可以当做没发现吗?”
在看到短信的时候,程渡就已经猜到林颂薇想跟他说什么了。但真正亲耳听到,又有种荒谬的讽刺,他嗤笑:“不可以。”
“你”
深夜的寂静把一切声音都放大了,连呼吸的节奏都听得一清二楚,从而揣测对方的情绪。程渡听到她气结的声音,又混蛋地补了一句:“你可以求我。”
林颂薇盘腿坐在床上,挺直背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许久没吭声。
就在程渡以为她可能会被气得挂断电话时,电话里传来一声忍辱负重的哀求:“我求你了。”
那句话落下来,像一块有重量的石头,正好压在程渡的心口,让他有一瞬间的窒息,呼吸难以抑制地憋闷起来。
他抬手,推开玻璃窗。
冬夜的寒风猖狂地灌入,他没觉得冷,只有脖子有点凉。蓦地,他想起那次林颂薇微凉的手指触碰他脖子的感觉。
林颂薇本来以为程渡会趁机嘲笑她,或者威胁她。但她只听到推开窗户的声音,然后便是呼呼的北风。
半晌,才听到少年凉凉的回答:“嗯。”
接着,电话里便是“嘟嘟嘟”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