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入食蛛兽的前肢与身躯连接的地方,那个地方就像是特意为人类准备的那样有着一个弧形的外骨骼,连接着神经,他们在不能出声音的时候用手指按着那里就能让食蛛兽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现在,食蛛兽们根本不是依照人类的命令,而是遵从本能而拼命地奔逃着,沙暴的度竟然是那么的快,又是那么的顽固,它不改变方向,也不见减弱,风裹挟着沙子吹过来的时候,就像是针那样刺在食蛛兽和人类的身上,茉莉没有被头巾与衣服遮掩着的地方已经一片鲜血淋漓,但那不是最让她恐惧的,让她恐惧的是食蛛兽的度正在变得缓慢,这倒不都是因为它们在长时间的飞翔中丧失了力气的关系,那些风沙持续地打击在它们的膜翼上——虽然食蛛兽的膜翼并没有那么脆弱,但它们终究是有生命的,由血肉组成的,茉莉不是看,而是听出了那些膜翼正在被撕碎——起初只是一些凡人的眼睛根本觉不了的小洞,然后小洞连接在一起,变成狭长的缝隙,缝隙在翅膀的振动与风沙的双重肆虐下被慢慢地撕开,最终断裂它们在风中出残破刺耳的叫声,一片碎裂的膜翼摔在茉莉的脸上时,她紧紧地抓住了它,现在她只能向着他们曾经的神祗祈祷,祈祷食蛛兽可以坚持到沙漠的尽头,那里是沙暴也无法逾越的界限,到了砾漠,他们就可以停下休息——可能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会失去自己的食蛛兽,但只要有食蛛兽肚子里的卵,那么他们的部族还是能够延续下去的。
但茉莉有些舍不得,她的食蛛兽是她自己从一只卵养育成一只成虫的,而不是如大多数人那样从长老的手中取走虫蛹,但她的怀里还有着一个婴儿,他是一个长老的孙子,也是他唯一的亲人,长老在沙暴来临时跟着他们一起逃走,但他的食蛛兽不知为何暴乱起来,他被甩到沙子上具体的情况茉莉不得而知,她只记得这个老人高举着婴儿大声地喊叫着,绝望又悲愤,但没有人敢在沙暴的威胁下停留,或许也有一点迁怒——如果他们听从了穆萨的决定,就不必这样仓皇而凄惨的逃亡。只有茉莉一个俯冲抓起了这个孩子,长老的眼睛与她两两相对,但那个瞬间太短暂了,短暂到茉莉根本无法从中读出什么,但茉莉想他是后悔了,部族中的每个人都在后悔。https:
他们将自己的生命与尊严寄托在别人的疏忽上。
婴儿就在她和食蛛兽的背壳之间,食蛛兽的背壳极其坚硬,而且有凸起的荆刺,哪怕有厚重的沙鼠皮襁褓,这个孩子也一定感觉很不舒服吧,而且茉莉没有手来抱着她,她只能压低身体,将孩子包裹在自己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