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拉顿被一个人类法师追杀的笑话向来是不死者午夜茶会里最为美味的小点心);他被导师派去了结这件快要变成经典传奇的蠢事,最后一战时只有他、普拉顿和比维斯;他捕捉了普拉顿与比维斯的灵魂,并后及时地吞噬了他们,所以他不必担心有谁在灵界游荡时遇到两张多话的嘴巴。
最妙的是比维斯还有一个半精灵妻子,不然他还得编撰出一个与比维斯法师有着深厚友情的父亲来解释普拉顿为何会在忙于复仇时带上这么个不大不小的累赘,这将会扩大谎言牵涉的范围,带来更多的瑕疵与纰漏。
他故意在言语之中流露出对情感的渴望与求之不得的苦痛,果然那些人就此不再细细追索他的过去——对一个遍体鳞伤的受害者咄咄逼人不是他们的作风,他们甚至给予了一些柔软的同情。
需要小心防备的只有那个并不属于这里的灵魂——如果它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足够多就会知道一个专精塑能的法师绝不可能在六年里教出一个巫妖,但幸好它对这个世界仍处于朦胧无知的状态,而且它信任,真奇妙,它信任他。
——如果有谁问起比维斯法师,嗯,也就是你的导师,在表里交换之际,异界的灵魂问道,我该说些什么呢?
——那就告诉他们——他一直很痛苦。巫妖简略地说。他们就不会继续追问下去了。
考伯特船长在碧岬堤堡停留了两天,第三天小雀号即将又一次地扬帆远航,船医得到了一份小礼物——那罐装得满满的百里香蜂蜜。
船医努力地垫高脚尖拍了拍克瑞玛尔的肩膀:“好孩子,”他的眼睛亮亮的:“下回见。”
“祝一帆风顺。”凯瑞本说。
在领港人的高声呼喊中,正如以往的每一次,小雀号优雅而敏捷地穿过了无数帆索组成的网与桅杆造就的密林,它在海面上愉快地打转,掉头,驶向南方。
碧岬堤堡有着一种洁净的美。
伸入碧蓝浅海的靛青海岬,蛤蜊白色的塔楼与城墙,沙棕色的码头与防波堤,甚至栖息在清澈海水的近千条桅船也是那么的光洁整齐,就像是一排排刚被刷洗过又被上了好几层清漆的小玩具。
水手们成群结队地回到或离开他们的船只,和渔民、领港人与记账员们愉快地打着招呼,偶尔停下来聊上一会儿天(如果他们恰好空着),灰色的贼鸥和黑色的猫扒着渔网,在茶褐色的木栈道上打架咆哮,在灌木丛里撒尿;城外的丘陵与浅滩聚集着售卖鲜鱼与咸鱼,虾子干,还有一些说不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