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是大学生的无意戳到了张云岫的痛点,是其一。张云岫说话带脏字,是其二。这个自小养成的习惯,却是惹出事端的罪魁祸首,杨亚华本想骂他,但顾及他这类病人的自尊和接下来谈话的重要性,就忍了,并告诫自己说,他是病人,要容纳他,若骂他,他一怒走人就前功尽弃了。
为打破沉默,杨亚华将一支醒宝香烟递给张云岫,缓解他肉眼可见的不安。他转身接过香烟将其点燃,深吸了几口烟,长舒了几口气。两兄弟五年未见却无话说起的尴尬,正被烟雾、阳光一点一点蚕食。
“到长椅那边坐坐。”杨亚华提议。
“嗯。华哥怎么在这里?”
“在复旦大学培训。今天逛曦园,没想到碰上你这个混小子。”
“给你丢人了。”
“不,伤到自尊都没有表示,就没血性了。不过,说话要文明些。没有受伤吧?”杨亚华尽量站在张云岫的立场上说话,自己感觉都很别扭。因为杨亚华还没有曲意逢迎过谁,哪怕是领导。但为了帮忠贞的尹婷婷,挽救病中的表弟,他却放低了身段。渡人如渡己,渡己亦渡人,何况是自己表弟呢?想到这里,杨亚华灵台澄澈。
“没有,只是拉扯了几下。”张云岫挠挠头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打小的习惯,嘿嘿,改起来麻烦。还在腊津市?”
“没有,调到省里了,当副省长了。五年了,为什么不回家?”
“哪有脸哟?不责怪你就不错了。”张云岫便埋头抽烟不说话了。杨亚华怕把他追急了,四顾周围景色,陪着他抽烟。
长椅在一片浓荫下、另一块草坪边,旁边小溪倒映着假山、小桥、天空,与小溪相连的荷塘没有往日的碧绿,已显枯萎的颜色。身材、容貌相似的两兄弟并排坐在长椅上,五年时光刻下岁月迥异的痕迹:因日晒雨淋、饥餐露宿的缘故,张云岫的骨骼、肌肉间棱角分明,裸露的皮肤颜色呈现出高原特有的明暗对比,再加上略微佝偻的肩、飘忽的眼神,透着打工仔的辛酸;因应酬久坐的缘故,杨亚华身上出现“办公臀”“啤酒肚”,再加上沉稳的步履、斑驳的鬓发,举手投足间体现了知识分子的l劳心与自信。
“受苦了,兄弟!”兄弟俩续上烟,杨亚华再次找到可能引发共情的发问点。
张云岫沉吟着,嘴唇欲开又合,瞳仁里闪过一丝晶莹,又低头抽烟无语。怎能不苦?五年来,砌过砖,扛过包,埋过线,睡过桥洞,肉体在烈日寒风中翻滚。五年来,他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