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倦飞来平阳场开门市,已是深秋。租的就是卓豹的门面。卓豹三楼一底的楼房,在码头临溪靠西处,无论位置还是环境在平阳场都是数一数二的。底楼临街,有八个门面,由东向西,一字排开。其中,靠西四个留为自用,作为酒楼的大堂,另外四个租给收购竹器的商户。一、二楼用来开酒楼,三楼用作客人娱乐之用,四楼是留为自用。房子靠西不到200米,就是码头。那里停泊着卓豹的10艘大船,其中客轮6艘、货船4艘。汽笛声声,船来人往,无数钞票就这样流入了卓豹的口袋。这样看来,卓豹的飞扬跋扈是有底气的。
为了给向倦飞腾地方,卓豹把收购竹器的老租客撵走了。卓豹不差这几个房租钱,他差的是揽美人入怀。这件事,在码头竹编一条街并没有掀起人言可畏的风浪。原因是一来门面是卓豹的,人家有钱有势,又处在市场经济时代,想把门面租给那个就租给那个,天王老子都管不住;二来门面收回来是租给族兄加干亲的,人家关系铁,你打不起什么喷嚏;三来在码头一条街,那是卓豹大本营,他的事还是少说为佳,谨防惹从口出,惹得一身骚脱不了爪爪不说,搞不好还要“出血”加赔礼道歉才能了事。
平阳是竹器之乡,斜眼卓三是编竹器的好手,卓豹的货运业务主要是将竹器、茶叶及山货运去蛇嘴,又从蛇嘴将日杂百货、钢筋水泥运回平阳等山镇。按理说,向倦飞应该做竹器生意。但向倦飞却没有,她做的是卖化肥、农药、种子等农资生意。这个主意是卓三外甥陈斌出的。陈斌说,在平阳场收购竹器,就像卖衣服、卖副食一样,生意都是亮起的,利润薄得很,但农资不一样,国家刚刚放开,涉足者甚少,回旋余地大;其次,他还可以利用同学关系,拿到厂家直销价。当然,两口子都在国家机关工作的外甥、外甥媳妇是要占股的。向倦飞是愿意的,对她来说走出卓家院子,软禁的目光就会少些;如果有可供自己支配的经济收入,其他问题就好解决了。但卓家是有顾虑的,和当地大多数买妻家庭一样,是不希望买来的媳妇抛头露面的,他们只希望她们本本分分地为夫家生儿育女、开枝散叶,然后淹没在烧火煮饭、缝补浆洗、采茶养蚕的时光尘埃里。要出去开门市做生意,是触犯他们禁忌的,他们认为这样的女人像喂不熟的狼一样是迟早要逃离夫家的。但是,向倦飞自有她的御夫之道。她不像其他买来的媳妇整日哀叹命运,明里暗里与夫家对着干。她知道,凭她目前的力量与当地世俗PK,无异于蚍蜉撼树,自不量力,只会招来更大痛苦。与夫家合作,也许能减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