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听到主顾病态的喘息。
约摸十分钟,下完梯坎来到平坦的河滩大路,依稀可以瞧见江边货船上的灯光。
“棒棒,歇会儿……我胸痛得遭不住!”主顾叫道。
张云岫放下货物,借着手电光,看见雇主捂住胸口,表情痛苦不已。
“老板,要不要紧?”张云岫话音还没落地,雇主就倒在石阶旁,四肢抽搐,双脚乱蹬。手松开了,皮包、手电等物散落一地。云岫捡起手电,看见雇主嘴张开,随着胸脯的剧烈起伏,在大口吸气、呼气;眼睛瞪得老大,口不能言,似要说什么似的;嘴角渗出白沫,被石沿磕破的额角沁出血迹。随后,四肢渐软,呼吸减弱,瞳孔开始渐渐缩小。
“老板……”张云岫轻声惊呼。
但雇主听不见了,他已经合上了眼睛。四周一片静寂,只有远处的汽笛声传来,但像滚滚闷雷撞击着张云岫起伏不定的胸膛。
张云岫是第一次见活人刹那间死在他面前,惊恐极了,不知该怎么办。他虽然身处窘境,但小时候的梦想却是要做一个仗剑天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大侠呢。寻他亲人吧,但货物、财物在旁,丢了是要赔狗儿的;不寻吧,良心过不去,就彻底把水浒传射雕英雄传七剑下天山中的道义丢了。寻他亲人也不行,事情发生没有旁人,说不抻抖呢。他家人诬赖我谋财害命,我就是黄泥巴滚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到时候听不见别人说谢谢不说,恐怕还招来横祸。向倦飞的事够麻烦的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能节外生枝……
倏地,张云岫脑中陡升邪恶的念头。他打开皮包,眼睛都直了——10元的“大团结”,一匝一匝的,挤满了皮包。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张云岫遂坚定了邪恶的想法,他肩斜挎皮包,口衔手电,将身体还软和温热的雇主,快速拖向江边芦苇深处,然后返回担起货物,穿小巷绕回出租屋。
谢天谢地,居然没让他碰见一个人!
张云岫关上门窗,闩上插销,听周围没有动静后,才将皮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儿抖在床上,按捺住战战兢兢又狂喜不已的心,一遍又一遍地数起钞票来。没错!他仔仔细细地数了三遍,除了证件外,10元的有8匝、5元的有5匝,2元的有15张、1元的有38张、5角的有13张……一共10586.72元!这堆仿佛从天上掉下来的巨款,是他这样的穷小子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张云岫记得听他妈唠叨过,舅舅在农村修建三开间一楼一底土墙房子才花两千多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