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飞速运转,继续有条不紊地摄影、录音频,发回报道。
这场无差别攻击持续了近三个小时。
云栖久脸色惨白,探头看向盛卓的方向。
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满身血污,死不瞑目,防弹衣上还印着大写的“press”。
救护车还未离开,蓝色的警灯闪烁,呼吸间全是飞扬的尘土和弹药的硝烟味。
云栖久抱着盛卓的相机,迎着落日残阳,孑然而立。
自从来到战区,她目击过很多生死,但没有哪一次,能比这一次更震撼更悲恸。
她把盛卓那台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保护好的、见证过大大小小数次冲突的相机,交到泣不成声的盛卓的妻子手中,自己也不禁泪流满面。
盛卓殉职后,云栖久独自跑了几次任务。
所有人都说她胆大心细,冷静自持,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再难睡一个安稳觉。
她经常梦到自己行走在断瓦残垣中,梦到那些无助茫然又无辜的平民,梦到血肉模糊的痛苦伤员,梦到……死在她眼前的盛卓。
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云栖久申请调岗,并且获得了一段假期。
噩梦结束,电影才播放到一半。
云栖久泪眼迷蒙,保持着依偎在许苏白怀里的动作,缓了几分钟,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许苏白轻抚她的脸,低沉磁性的嗓音,轻轻地哄她:“都已经过去了。”
属于他的冷冽气息钻进她的鼻腔。
云栖久扭头,入目是他左颈上的文身。
那条阴冷狠厉的蛇,缠裹着恣意盛放的玫瑰。
她眯眼,以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有几片玫瑰花瓣,被改成了“63”的字样。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改的,也不知道疼不疼。
只知道,此时此刻,就在这一分这一秒,她发了疯地想亲吻他的文身。
她欺身上前,出其不意地把唇贴上去。
他身体有一瞬僵硬,她仿佛听到了他的吞咽声。
她眨了下眼,睫毛扫过他耳根的肌肤。
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她向后退。
只分开一秒,覆在她身上的衬衫被他掀起,罩住她的头。
另一只手强势地摁住她的脑袋,他头一低,温软的唇便重重地叠在她的唇上。
这个吻来得突然又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