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嘴一向比蜜还甜,可是六月年纪虽小,却见过太多。
有姐姐不愿意接客,被龟公脱光衣服拿鞭子抽得奄奄一息,浑身没一处好的;也有姐姐受了
男人的蛊惑,将私房银子补贴一空不说,还落个人老花残,被妈妈卖到更下贱的妓寮;也有
姐姐不小心怀了身孕,被妈妈一碗堕/胎/药下去,血流了一床,人却香消玉损……。
这便是一条“不归路”,让她如何甘心。
可是妈妈没有再给她考虑的机会,龟公将八月捉了,打个半死,扔进暗室中,暗室中传来八月低低的哭声,这哭声越来越低,最后完全听不见了。
失去妹妹的恐慌折磨着她,她再也不会让妹妹受半分委屈。只要妹妹过得好,一己之清白又算得什么呢?
于是“潇湘阁”少了一个叫六月的少女,多了一个叫“离笙”的二八佳人。凭着雅极艳极的容貌和绝佳的才艺,离笙很快便在京城名声鹊起。
无数的达官贵人,风流才俊踏破了“潇湘阁”的门槛,心甘情愿地送上白花花的银子,只为见她一面。
那些侥幸见过她的男人说起来都赞叹不已,惊为天人。
不要说她的才艺冠绝,只是她身上那种清冷的意味,整个京城乃至整个月栀国的女子都要逊色几分。
她虽是不愿,却也习惯了这种调脂弄粉,迎来送往的日子。那些个文人雅士,风流才子,商人巨贾,朝堂高官,通通都为她的美色所迷,大家甚至一起将她推上了多少青楼女子梦寐以求的“花魁娘子”的宝座。
可这些在她眼中都不值一提,她从未对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产生过半分留恋,与那些各色各样的男人接触越多,她的心就越冷,她明知自己不过是这些男人的玩物罢了,有谁会对玩物产生真情呢?
当她被男人压在身下之时,她的脑中竟是一片空白,活着于她来说已是奢求,何谈真情。
多读了几日书,便平添很多烦恼。还不若像其他姐妹那样,“不识愁滋味”,尽情调笑,尽情放肆。
倚窗而望,下面的街市依旧热闹,散发出浓浓的烟火气。可是她的目光却被一个人的身影所牵绊,一个和尚,头上有整齐的戒疤,胸前挂着长长的佛珠,身后跟着小沙弥。
即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可是那刻在心上的相貌如何能忘,如何会认错。几年过去,当初的清秀已变为了如今的宝相庄严,举手投足皆是气度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