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月尾,院内的白海棠应期开过即谢。入夜小雨始终未停,便又摧折了一地零落花瓣。
卧房内只点着三两盏烛台,明灭摇曳着照亮一小块儿地方。
床榻上,赵琼华刚刚醒来,只感觉到整个人头痛欲裂,还有些昏沉。
一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记得在昏迷前,是尚衣局让她带着新绣好的龙袍去承乾宫。只是为了赶工,她几日不曾阖眼,疲累得很。
再加上南燕恰逢暴雨,走在宫门长街时,她只感觉到一阵发热,最后晕倒在地。
想来该是有人看到,又将她送回了冷宫中。
不欲多想,赵琼华揉揉眉心,就想掀开床褥下床。尚衣局那边的事耽误不得,即便是她高烧在身,也不能有片刻的拖延。
却不想在她双脚刚刚沾地的瞬间,脚踝处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完全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她一时不察,双手也没摸到能依托的东西,整个人便狼狈地摔在地上。
以为是自己旧伤发作,赵琼华一手揉着脚踝,正准备再起身时,一抬头却借着烛火看清楚了屋子里的陈设。
梳妆台上的脂粉都堆在一角,取而代之的是绣架、绣针和各种刺绣样式,足以看出这小姐在刺绣上的笨拙以及执着。
卧房另一端的墙面上空无一物,原本该挂在上面的鞭子和弓箭也都被人取下;远远望过去,书案上也是一片凌乱。
这是她在镇宁侯府的闺房。
也是她在南燕日思夜想多少年却终究无法回来的地方。
难道是她高烧后出现的幻觉吗?
“小姐!”
听到卧房内的动静,白芍急急忙忙推开门,一点亮烛台,她就看到赵琼华摔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
小跑过去,白芍赶忙扶起赵琼华,扶着她躺回到床上,一边还碎碎念着:“小姐,您这脚伤还没好,太医叮嘱过,要让您在府中休养半个月的。”
“白芍?”
赵琼华紧紧盯着白芍,良久后她才不确定地开口,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说出后面的话。
她记得清楚,十二年前,白芍为了保下她,被禁卫军带走,受尽欺辱后惨死军中。若不是幻觉,她怎么可能再见到白芍?
白芍闻言,奇怪地看了赵琼华一眼,“奴婢在呢。”
一边说着,她又伸手去摸了摸自家小姐的额头,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