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那张就要崩溃的脸。
夜里雨终于停了。
虽说地面还泥泞着,大家却疲惫不堪地早就各自睡下了,只是依旧能听见小声哭泣的声音。
过去的回忆总好像颇多苦涩,但到了今夜,想到那时还有亲人故旧在身边,就连自雒阳而至长安路上的颠沛流离都变得幸福起来。
所以会不会有一天,她们会觉得今夜也是幸福的呢?陆悬鱼也不知道。
她暂时还不想睡,便爬上树摘了许多树枝,坐在树上,准备做个陷阱,明天旅途停下的时候可以寻一处野兽可能经过的地方,将它放下来,守株待兽试试。
“郎君?”
火焰已经熄了,只剩余烬里还有点点火光,但云开雾散后,满天星斗一瞬间铺满了星空,董白抬起头不知是在看树,还是看星星,亦或者是看她。
她应了一声,从树上爬下来,“怎么了?”
“今日王家娘子问我,是郎君身边何人。”董白笑眯眯地说道,“我听同心娘子称郎君为兄,我便也这么含糊着说了,郎君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她说,“我也是这么说的。”
冷场了一会儿,好像有点尴尬,然后她忽然想起了一个更尴尬的问题。
“既这么说,你姓董,我姓陆,岂不尴尬?”
“那我便跟着阿兄姓陆?”
陆白,特别有那个“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的感觉。
“但是你毕竟是”她有点尴尬,“好歹也是”
“跟了阿兄的姓,我便也有一个清白出身了。”
“清白”那两个字她咬得有些不准,因此发音就有一点颤抖。陆悬鱼有些留意地抬眼看了看她,发现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里蓄起了泪水。见她在看自己,董白便立刻微微笑了起来。
“阿兄早些睡吧,我去做个梦便好。”
“什么梦?”她没反应过来。
董白恍惚了一瞬,“过去的梦。”
从长安到雒阳其实不算很远,蹭进小胡子的队伍之后,速度就增加了,因为小胡子的物资带得多,尤其是牛马,走路走得慢的都可以放在车上,甚至连一起避雨的老太太都跟着蹭了两天板车。这时候也不用特别担心草料的问题,将近秋天,农田又荒废了,走上几十里路,就见不到一户农人在侍弄农田,里面长的全是草!随便家畜吃!
但这出现了另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