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将云梦山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下。远处的矮山中,簌簌而下的雨水将那不肯凋落的秋叶从枝头一片片摘下。山野中一片金黄之色,大地像是为凛冬的到来提前编织着御寒的冬衣。
云梦山城的正中央,空落落的野宰府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孤寂。府中大堂的一扇窗户,突然被狂风吹开,在雨幕中摇摆,不时发出吱呀的声响。若是宰府的门前无士卒值守,恐怕会让人误会,这里的野宰犯了事,已遭罢免。所以宰府才会空置,显得这般冷清。
这座气派的府衙下方,近百人被关押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虽说北方的气候比较干燥,但长期渗入的雨水因无法排出,让这里的空气中充满淡淡的霉味。
从事发到今日已经过去五天,他们依旧被关押地牢中。众人皆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地牢中偶尔能听到人们窃窃的低语与轻声的哽咽。
在一处相对干净的牢房里,王诩与阿季并排屈膝,坐在简易的木床上。两人披着一条宽大的棉被。王诩偶尔将手揽在阿季的肩头,提一提那垂落半边的被子。
姬兰给了三天的时间,让他去揭露卫常行骗的手段。而王诩仅用一日便完成了任务,并顺手挖下一个自认为完美的大坑。却不想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的预料。三日来,姬兰的不闻不问,让他焦躁不安起来。
最初的两天,只是觉得姬兰在威逼利诱卫常。他告诉自己要耐心等待,姬兰需要些时间。然而眼下就连他自己亦不相信这荒唐的借口。先前与那女人过招时,王诩是见识过对方一招定乾坤的雷霆手段。如今将事情拖得这么久,莫非出了什么变故?想到这里,王诩不觉惊慌起来。阿季虽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但能稍稍感受到对方的忧虑。
“大人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吗?”
王诩偏过头来,看着少女,微微的一点头。
“嗯!阿季在掏鸟蛋,我在捡柴。”
“许久没都尝到过鸟蛋的味道了。大人煮的汤,妾身至今都难忘呢。”
说到此处,阿季砸了咂嘴,像是很怀念那野菜蛋汤的味道。王诩则回忆起少女因漆树中毒的事情。他叹出口气,吱吱呜呜的说着。
“其实...那次...你得的怪病,是我害的。”
“阿季知道。”
少女露出浅浅的笑容,王诩则一脸的错愕。不觉披在身上的被子滑了下去。
“你知道?那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是说当时你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