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手铳连射声中,许多人中弹倒下。有巫丹派的,但更多是禁军士兵。
被射击波及的神机兵发出夹杂愤怒与震惊的咒骂:“是谁放铳?”
“哪个混蛋下令的?”
“这里全是自己人。”
巫丹战队毕竟冲进了密集的敌丛里,四周都是禁军人墙,这阵从外围而来的铳射,只击中两个巫丹人,一个腹部中弹无法动弹,另一人左臂血流如注;其余被火铳射中的十九人俱是禁军兵卒,他们等于成了巫丹的挡箭牌,死伤于己方火器之下。
巫丹众人受到铳击,也都压低了身姿,唯有失去听力的姚连洲,仍然挺立在战场上。桂丹雷见了急忙跑上前,举起大盾掩护掌门。
第二轮铳射又响起来,仍然是完全不顾战友生死的射击,这次只有一个巫丹弟子中弹气绝,另外却有二十二个禁军在铳声里倒下来。
那被击毙的弟子,正是杨真如率领的长枪手之一,中弹时就在陈岱秀身后不足十尺处。陈岱秀回头见了,不禁皱眉。
这样的铳击之下,巫丹弟子中弹者很稀少,相反禁军牺牲却甚大。但即使如此,陈代山秀深知这转变对巫丹极为不利:巫丹派全体只余一百二十人左右,就算每次铳击以一、两个弟子换得十多二十名敌兵死伤,整体战力的损失将极不划算,当巫丹的人数减少到一个程度后,更会演变成阵势残缺而无法再战;相反以禁军的兵员数目,仍吃得下这样的伤亡。
还有一点:如此不分敌我地施展铳击,战场中央的人数将渐渐稀落,其时巫丹门人中弹的危险就会大增
对方有个厉害的将领!
陈岱秀如此想。不过他猜错了:率先下令不顾一切发铳射击的,并不是什么将军或千总,而只是个小小的校尉张修。
张修先前逃过巫丹枪阵的杀戮后,带着残余的铳兵稍微后撤,又将一些因为混战而走散的神机兵召集起来,临时填补编进己队,集得差不多四百人。
张修同时密切注视巫丹派在阵中冲杀的情况,只见神机军人在近战中完全无力抵抗,就像沙堆的墙遇上潮水一样。
神机营的士气已低落到界限,如此下去,即将全体崩溃。于是张修毫不犹疑,马上将麾下铳兵分成三排。
听到张修下达放铳的号令时,铳兵的眼晴都瞪大了。
“一切后果,我一人承担!”张修以指挥刀的刃背拍拍胸膛。他的声音豪壮而坚定。铳兵都听不出背后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