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因为练刀太多而变得粗糙的指掌,掏起布巾来扭了两下,轻轻去擦邢猎眉间的伤口。
川岛玲兰自昨夜抗敌后一直没有睡过,直至午后圆性到来,接替她看守城门的岗位,她才在客栈楼上的房间养伤休息,因此到现在才知道邢猎回来。
川岛玲兰仔细为邢猎抹拭已经胶结的血痂,那道被梅心树的飞刃割开的轨迹渐渐呈现。目睹他受到这么凶险的创伤,虎珍兰身子一震,闭目吸了一口气,才再继续为他清洁。
“我应该跟你一起去的。”
川岛玲兰说着,又换了一片干布,将邢猎那创口印干。
她期望邢猎会回答她:“别说傻话,你跟我一起去了,这城就缺了人防守。”也期望他看一眼她身上的伤。但他没有回答,眼睛也没有离开薛九牛。
川岛玲兰无言为他涂上金创草药,并用一片布条斜斜包裹在他脸上。
这时圆性也走过来,抬起邢猎的左臂:“好了,现在轮到你了。”
“不用管我,先治他!”邢猎进城以后,这才第一次说话。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圆性略一回头看薛九牛:“再等一阵子才知道如何。”说完他就去按邢猎那肿得发紫的肩关节。邢猎皱着眉不哼一声。
“我有点儿担心邢大哥。”佟晶悄悄向闫胜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子。”
闫胜心里也有同感,但没有表露出来。
他对邢大哥那钢铁意志,有绝对的信心。
当王守仁带着弟子到来“富昌客栈”时,邢猎身上各处的伤已差不多全都上药包扎好了。王守仁因为指示县民布防,一直都在城北,直至有人通报才匆匆赶来。
他跟邢猎对视着。
“辛苦了。”王守仁说。
邢猎微微点头作答。
王守仁没再多说什么慰问的话。没有这种必要。这两个男人都很明白,在一场战争里,随时都得预备作出大大小小的牺牲。
可是有些牺牲,你还是不愿意看见。
王守仁见到年轻的薛九牛那惨状,忍不住抚须叹息。
圆性替邢猎治理好后,又回头去再次把探薛九牛的气息血脉。
“怎么样?”邢猎着急地问。
圆性看着他,摇了摇头。
“他的脊骨差不多打断了,能活到这一刻已很不容易。即使活过来,以后恐怕就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