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在吞噬着他。
不要再这么难受了,这样很伤身体的,你需要养精蓄锐,才能准备面对明天的出殡,这是一场硬仗,你要清楚的。
他穿着一身白,额前束了一条白色孝带,虽然眼尾是红的,鼻尖是红的,脸上还挂着混了血的泪痕,可整个人的颜色却剔透得像是半透明。
来来往往的宾客在灵堂进进出出,唐宁静默地跪着,像是一幅美丽的图画。
唐宁很擅长沉默,这是他为数不多擅长的事情,他可以一个人安静一整天,灵堂里剧烈的哭丧声已经停止了,好像一场暴雨终于结束,但空气中依然氤氲着看不见的云雾。
好痛。
他被纪连韫快速敲击时,只需要去忍耐就好,可是当自己敲打这个部位,却要克服住自己对施加自己痛苦的心理障碍。
好痛啊,真的好痛。
唐宁的大脑这样告诫自己的身体。
可是身体还是那么不争气,根本赶不跑盘踞在胸口的怪物。
唐宁伸出手,屈起手指,按照纪连韫教给他的方法用力敲击自己的膻中穴。
是啊,他真的很累了。
唐宁皱着眉,湿润的眼睛随时都会流出泪来,“可是,我需要守在这里。”
“暂时休息一下没关系的。”纪连韫蹲了下来,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方干净的手帕,温柔地擦着唐宁的脸,“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唐宁蹙起眉,一下又一下用力敲打着胸口,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要无比坚决,这样才能赶走那个属于悲伤和痛苦的坏家伙。
那不断使劲的手被纪连韫握住了,纪连韫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不再让他敲击胸口,唐宁茫然地抬起眼,看向了身旁的纪连韫。
“小宁,你很累了,你需要休息。”纪连韫认真道。
唐宁还想要摇头,但纪连韫固定住了他的头。
他对纪连韫说:“不好。”
他知道自己糟糕的坏脾气又上来了,总是仗着纪连韫这类人的温柔,去宣泄他的不开心,因为他知道纪连韫会原谅他的。
他想要吃蛋糕,可这个小村子里做不出来。
想到这里,唐宁的鼻翼翕动了一下,他摇了摇头,拒绝了纪连韫的好意。
“腿跪了这么久一定麻了是不是?”纪连韫的声音更加温柔,他捧起了唐宁的脸,让唐宁与他四目相对,“我帮你按摩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