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歇下了,可今日芳期却见腊月竟然在寝卧里间,忙着移枕铺床,听见她进来的脚步声,忙忙地过来见礼,又主动替她除衣:“奴婢已经交待了谷雨、春分,替小娘子备好汤沐,小娘子今日累着了,沐浴后早些安置才是。”
芳期看了一眼腊月,心说这丫鬟倒是有些意思——过去她受大夫人青睐时,腊月眼里自来没有这些琐碎活计,今日芒种的事情一闹,怕是秋凉馆的仆婢无一不知她在和大夫人唱反调了,腊月却突然献起殷勤来……是何用意还不能确定,但有所用意是能够笃断了。
“你也歇着去吧,有三月、八月当值就足够了。”芳期对于腊月的殷勤暂时无动于衷。
腊月也不觉失望,屈膝礼辞而已。
三月先去外头守着,芳期才问起八月“拦截”祖父的任务进行得如何。
“福安办事还是得力的,掐着时间及时告知了奴婢,奴婢按三娘的交待正缠着二门的仆妇哭闹呢,果然就见相公往二门来。”
芳期当然知道这事不会出意外,因为她的祖父但凡没有火上眉头的急事,下值后都会准时回后宅陪祖母用晚饭,所以祖母就免了晚辈们的昏省,为的是不让他们打扰和祖父的独处时光。
又听八月继续道:“没想到奴婢根本不用抱相公的大腿,相公就主动问起奴婢何事,竟还认得出奴婢是三娘身边的丫鬟。”
“翁翁真认出你来了?”芳期极其诧异。
“奴婢可不敢欺哄三娘。”八月信誓旦旦。
“那翁翁如何说?”
“倒也没说什么,还责备了奴婢几句,说这点子小事就心急火燎的沉不住气,哪里像大家闺秀身边的一等丫鬟,让奴婢安生回秋凉馆。”八月有些拿不准自己有没有圆满完成任务。
芳期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能把我交待的话跟翁翁面前说完整了,就是功劳一件,别担心,对我来说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对你来说横竖已有一贯钱进了腰包。”
芳期爱财,却不是个守财奴,像三月、八月这样的官奴是没有工钱的,相邸只管她们饿不死冷不着,但芳期却主动承担起给三月、八月发工钱的职责,她每月月钱才二两银,眉头都不皱就拿出一半来给三月、八月发薪水,昨日和今日入账共八十两银,当然舍得拿出二两来分别打赏给心腹。
三月、八月对她忠心耿耿不是因为财利,但这不妨碍她用财利嘉奖二婢的忠心耿耿。
这晚上也不让三月、八月服侍她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