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不会选择开车,也不会选择任何公共交通,他会戴上一顶遮阳帽,沿着外面的沥青马路悠哉悠哉地步行过去。
等白日消磨殆尽,傍晚来临,他会像那个老先生一样披上外套出去遛狗,那一路他必然会遇上许多迎面走来的邻居,他会和善地向每一个人打招呼。当然,他不能把家务全包了,这里面有些事情也得交给肖恩来做,比如除草,浇水,或是遛狗——他遛两天,就得轮到肖恩遛一天
这是迦尔文幻想过千百次的“普通的一天”。
尽管最近几年他非常忙碌,以至于每年待在谭伊的时间加起来不会超过一个月,但因为见过了这座房子,这些幻想的细节已变得尤为真实。
“咱俩今天把首付敲定了,银行那边还欠了49万,”肖恩兴致勃勃地在旁边算着帐,“我们现在的吃住都由ahgas负担,你每个月工资基本不花,我只花一半,那我们每个月还能多出三千七、三千八罗比,这些钱里2000罗拿来还贷,剩下的钱可以存起来搞装修,假设装修得20万,那算上我们的奖金补贴,我们就得再等——”
“不用这么算,”迦尔文温声打断,“再过两年我们就到了理论上的退休期,到时候ahgas会有一笔抚恤金,一般是150~170个月的工资,那就是每个人将近40万——到时候我们可以直接还清贷款,开始装修。”
“哦哦——”肖恩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欢呼。
他差点就忘了还有“抚恤金”这么回事。
由于一部分水银针的身体机能会在27岁前后出现一个断崖式的下跌,所以ahgas一直把理论退休年龄划在25岁,但由于水银针过度稀缺的缘故,大部分人在度过25岁以后仍会以“退休返聘”的方式重新回到队伍中来。
抚恤金即是这时发放的一笔巨额补贴。
理论上,水银针们这时面临着三种选择。第一是回到ahgas,第二是加入各区联合政府,第三是中止战斗生涯,选择一处宜居地或荒原,按自己的意愿安度余生。
但对格兰古瓦兄弟来说始终只有前两种——要重新学习如何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融入宜居地,成本实在太高了,再说到目前为止,他们好像也没见过哪怕一个选择第三条路的前辈。
肖恩曾经兴致勃勃地谋划着在25岁那年投向联合政府,但这几年来他为ahgas盗取的联合政府文件不下百万兆,只怕前一秒投奔过去,后一秒就得沦为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