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大口肉,品尝、咀嚼、吞咽,一气呵成,而后又一大口。
“好吃吧,我没骗你吧。”原谨又撕扯下另外一只鸭腿放入自己口中。
很快,一只烤鸭被两人分食殆尽。
趁着来池塘边洗手的间隙,原谨从袖中掏出一包种子递给了他。
“这是?”安虞接过的时候有些迟疑。
“你猜。”原谨顺手扯了一根狗尾巴草塞到自己嘴里。
安虞有些羡慕他的自在与随心,把锦袋往自己怀中一揣,也不问,目光投向远处那一片绿意。
“你怎么不问呢。”清秀少年着急起来了。
“你带来的都是好的。”安虞顺势往后面的草地一趟,哪里还看得出以往的锦衣玉食,偏偏这般动作更增添了他的风流潇洒,都把原谨给看痴了。
“如果你带来的是春茶,那么等你下次再来,我用你之前带来的上品茶具泡上一壶,我与你坐在屋后共饮;如果你带来的是香料,那么我便把它们用在屋内,正好去一去这阴雨天会有的霉味,顺便熏一熏我从前穿的衣料;如果你带来的是种子,那就更好,过几天等下了雨后,我便把它们一一种在院子里,等来年我们一起尝果赏花。”
这是原谨自认识他以来,听他说过的最多的话。他忍不住进入了对方所说的世界,陶醉了起来。
安虞偏头看他,听见他鼻间均匀呼吸声传来,轻笑一声后,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衫罩在了他的身上。
以前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骄傲如长空烈日,无人可比。所以他待人处处有礼,事事周到,实则为骄矜自持。
母亲去世,安家这个大家族一夜之间崩塌,他去求女帝赦免安家族人罪过,却被女帝遣送到这处来,他心里难免也是怨的。连带着对一起长大的裴瑜也是恨的,不然不会特意闭门不见她。
然而,在这里待了快半年,身边的清秀少年便陪了自己快半年。这半年,他才发现原来日子,有的是有意思的活法。
漏了雨的屋顶要用新的物料加固;破了壁的坛子续上半坛子水可以种上这么一小捧青莲;荒了的地挖过之后种上蔬菜种子,一场春雨过后就会发芽破土,再过上几天就可以长成鲜鲜嫩嫩的菜苞日子今天过了,明天又至;今年过了,明年又来。春夏秋冬又一春,那时候他这处草庐桃李飘香,菜地齐整,荷花也亭亭玉立,样样都欢喜,样样都圆满,人生也紧跟着有了新的意义。
原谨醒来,已经在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