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寻找下一个倒霉蛋。
那些乡民个个屏息凝神,试图隔绝此时的一切外界干扰。而台上的夫子此时也缓缓睁开眼睛,开始审视台下的一切。终于,在一声清脆的趴笔声中,夫子猛然起身,与此时唯一停笔的人对望在一起。
顾醒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却偷偷瞄了去,瞧见此人正是陈浮生。此时的他,早已没了谦逊和隐忍,变得格外张扬。神情傲然地盯着台上夫子,没有半点退缩。而那几名老学究,不知为何竟是不敢走到他身边,就连瞧他一眼都做不到。
台上夫子开始挪动脚步,顾醒分明觉得身前桌案不由自主地抖动了几下,随着夫子靠近,竟是越发激烈起来。而当他微微抬首,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被台前桌案挡住身形的夫子,下半身居然是一条千足蜈蚣,尾端正不断拍打地面,显得极为焦躁不安。
陈浮生面容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默默呆在原地,等待着这位人身蚣尾的夫子审阅。夫子面容和善,还带着淡淡笑意,双手蜡黄干扁,朝着频频点头。陈浮生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在不经意间朝着顾醒使了个眼色,并未让任何人察觉。
顾醒心中一个激灵,连忙收回视线。脑海中再次响起黑色石碑上的两个苍白文字——“傲慢”,此时心中明了了几分。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通考”,看似荒唐实则另有玄机。而他们误打误撞来到此处,也绝非偶然,而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一切看似巧合,却有着难以言说的关联,而这些乡民,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他们或许来了一次,亦或是来了很多次,但终究没能逃脱眼前夫子的掌控。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深陷循环中,向着虚无缥缈的命运奋力争取。
当夫子逼近陈浮生不过数尺之时,脚步骤停,就连那不安分的触手都停下了抖动,整个身躯陷入静止。那些“忙忙碌碌”的老学究们,也在瞬间陷入停滞,就连表情都不敢再有丝毫变化。
陈浮生依旧岿然不动,而夫子却骤然出手,伸向陈浮生身前桌案上的宣纸,试图将其拿起。陈浮生却在顷刻间出手按住了夫子的手臂,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笑容,冷声问道:“当真要看?”
那夫子目中精光乍现,紧闭双唇突然慢慢张开,散发出一股难以置信的恶臭,却用沉稳老练的嗓音说道:“怎地,少年郎。有何见不得人的言语,还是写了些上不得台面的虎狼之词?”
两人僵持不下,夫子下半身也在不断拍打着地面,似乎极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