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将门,说文不文,说武不武。
这么个奇奇怪怪,又非常受皇帝喜爱的人物,到底该怎么处置?富弼一点主意都没有,如果没有岭南的疑似杀人案,士林还可能接受王宁安,可如今却不行了,一百多条人命,谁愿意和一个屠夫同殿称臣?
富弼长叹一声,发自肺腑说:“子明兄,我大宋一扫五代十国之乱,立国百年,天下大治,如今圣天子在朝,贤臣柄国,俨然盛世。能走到这一步,靠的就是规矩二字,如果随随便便,就把朝廷用人的规制给打破了,后果不堪设想。有人或许以为老夫嫉贤妒能,那也太小觑我富彦国了。子明兄,作为你我的位置上,应该替大宋江山长远考虑,该替祖宗守好这份基业啊!”
富弼说完之后,抓起早已凉了的茶,一口喝干。
“告辞了。”
……
值房留下了贾昌朝一个,说起来,千难万难,就是他最难。
富弼说的道理,他十分清楚,九成九文官都是这么看的,如果没有和王宁安的瓜葛,他肯定比富弼还用力打压王宁安。
麻烦就麻烦在他和王宁安之间牵扯不清,如果没有六艺学堂的势力压着言官,他的屁股就不稳了。
一面是文官利益,一面是自己的切身利益,手心手背,割哪块肉啊!
而且贾昌朝比富弼更了解王宁安,那可是个狠茬子,挡了他的路,他是真可能杀人的。
真是要让人愁死!
“哎呦,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贾昌朝抱着脑袋,是一筹莫展,他就盼着王宁安千万别回来……那是不可能的,接到了京城的消息,说是陈州出了蝗灾,流民遍地,王宁安就吓了一跳。他记得有一出戏就是写陈州的事情,铁面无私的包大人为了赈灾,把侄子都给塞狗头铡里了。
陈州的灾情不是小事情,尤其是离着京城那么近,人口又多,肯定不好处理。
“大人,属下觉得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发愁了?”慕容轻尘笑呵呵道。
王宁安气咻咻道:“上百万人,生死危急,我怎么能高兴得起来?除非是铁石心肠?”
“大人,瞧属下这嘴笨的,我的意思是你靠着救灾起家,没准这次陈州大灾,又给你一展拳脚,普度众生的机会呢!”
“滚蛋!”
王宁安飞起一脚,怒骂道:“老子又不是那个不难不女的,你给我听着,大理的使者给我摆平了,不然让你喂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