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冯斯乾隔空相望,我笑意深浓,他阴晴不定。
“林太太很得意。”他指节有一搭无一搭叩击着玻璃,发出哒哒的脆响,“花多少钱收买了邹植作伪证。”
我不解,眨巴眼,像小猫挠人,痒进男人的心坎里,“冯先生什么意思,怀疑我造假吗。”我委屈巴巴,“你查验了,署名是宗易的笔迹。邹植懂法,违法的伪证他不肯做,多少钱也难以收买他赔上自己前途,我能买他一辈子啊。”
冯斯乾亮明手机,当着我面关机,又命令何江关闭行车记录仪,关闭手机,以及车厢内全部通电设施,我面无表情看着他做完这些。
他问,“做过伪证吗。”
我胳膊交叠悬空在窗框,千娇百媚托腮,“冯先生好眼力呀。”
“林宗易的字迹苍劲有力,仿写仿出力道,仿不出精髓,他练过书法。”
我眼尾噙笑,单手关机,秘书依照何江的步骤,也关掉全部,“亲子鉴定,检测样本是你和孩子的吗。”
冯斯乾说,“是。”
我不由自主并拢十指,发了力,“你确认了是宗易的,打算利用孩子牵制我,夺索文,对吗。”
他倒也坦诚,“算是。”
我问,“还有呢。”
冯斯乾眉目含笑,“无可奉告。”
他话音才落,突然拆开皮带,从金属扣挖出一个针孔录音机,他似笑非笑捏在指腹,“邹植押上前途陪你赌这局,林太太怎么不当心呢。”
我不慌不忙从内衣中取出一粒吊坠,银白的链条,空心的吊坠壳,抠开里面是一枚同款的微型录音机,我举起晃了晃,媚眼如丝,“冯先生果真意图不轨,妄图鸠占鹊巢,这话怎么能对我讲呢。”我纯真无邪笑,“你曝光我也曝,两败俱伤,下场就是把索文捐出,谁也落不下。”
冯斯乾注视着我。
这种录音机在夜晚会发光,明面根本无处可藏,我们心照不宣玩了同一招,也瞒过对方。
小小的试探,看彼此有几把刷子,是否无时无刻无懈可击。
冯斯乾将录音机弃在脚下,“其实我比你更不希望殷沛东插手索文,我吃惯独食,怎会甘心被别人分杯羹,然而我不能阻止,不与人知的野心才是野心,撂了底,还玩什么兵法。”
我笑容僵住,他反倒笑了一声,“我特意放出风声,等林太太出马,你果然中套了。还要多谢你,替我做了一回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