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这一锤定音似的发言,却迎来了阿六言简意赅的抗议:“已经快亥时了。”
张寿顿时醒悟到自己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亥时也就是快九点。对于权贵富户以及闲人来说,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纺市街的人确实应该已经早早入睡了,因为晚睡意味着要点灯,意味着腹中饥饿,意味着明日没法早起。这时候确实不是去纺市街的好时候!
他并没有死鸭子嘴硬,最终叹了口气道:“也罢,去极乐街走走吧,你去隔壁对朱大公子说一声,把朱宜借给我。就你一个跟着,万一有点什么事也顾不过来。”
阿六顿时二话不说地去了。而他回来的时候,身后没有朱宜,却跟着一个容貌陌生的干瘦中年人。对此,阿六的解释很简单,朱宜出去公干了,但他却没有帮那陌生中年人介绍。而张寿很快就只见人满脸堆笑上前,行礼后自报家门,却原来是顺和镖局的总镖头曹五。
让堂堂镖局的总镖头陪逛街,那是一种什么体会?
张寿虽说从前没经历过,而这天晚上出门时,看到曹五犹如跟班似的随在身后,他想到对方在沧州地面上恐怕是人人认识,心里觉得很不妥当,当下毫不犹豫地将其叫上前与自己并排而行。
而曹五在发现胳膊拧不过大腿之后,立刻知机地把称呼改成了张公子。他倒没想到朱廷芳竟然会让他给张寿做向导去极乐街,此时兴奋和惶恐兼而有之,他也就赔足了小心。至于青楼楚馆这种地方,他在带路时就故意绕开了,就为了防止遇上老相识又或者老相好。
把人家赵国公府的准姑爷带去眠花宿柳?他不要命了吗!那位姑奶奶的凶悍他可见识过!
见过后世不夜城的豪奢繁华,又见过京城的夜景,张寿走在沧州这条看似繁华的极乐街上,反应自然相当平淡。而在一旁的曹五看来,这就成了国子监张博士见多识广,看不上沧州这小地方,于是绞尽脑汁想要让这位钦使有些意外的体验。
奈何他平日结交的顶多就是富家二世祖,县衙小吏三班头头,再也没有更高层次的人物,来托镖的商户也多半是管事出面,东家很少露头。层次不够高,也就使得他能够想到的只有吃喝玩乐。思来想去,他想起一个徒孙递的消息,心中一动,带路时就悄悄选了一个方向。
当一行三人路过一个饭庄时,就只听楼上传来了一声怒吼:“那是我们齐家的家产,凭什么托给姓蒋的那小子一个外人,这不合情理!齐家既然从当家的到主母再到儿子全都抓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