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说话了,先别说了”步重华机械地重复着,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人,总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
其实没有办法,他的耳机早不知道飞去了哪里,爆炸把杨成栋和特警都堵死在了塌方段之后,而汪大队他们已经尾随鲨鱼追了很远。
这一时半刻的,根本不可能找到任何人。
“没用的,我已经被压在石块下面了快走吧。”秦川嘶哑喘息着,用尽全身力气催促:“别看老子这么狼狈的样子,快走画师指不定在跟鲨鱼玩命,你怎么能待在这里”
可能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这么短短一会功夫他已经迅速虚弱了下去,连声音都变得沙哑难辨。步重华的大脑仿佛被割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牵扯着、提醒着他前方更紧急危险的抓捕行动,另一部分却仿佛被千万片利刃绞碎凌迟,剧痛让他连站起身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答应过严峫把你活着抓回去坐牢,我答应过他”
秦川喃喃道:“是吗?真可惜。”
步重华把脸重重埋进掌心里,咽喉剧烈痉挛,发不出声音。
“好好立个功,回去见你哥,一定要抓到鲨鱼。”秦川又开始咳嗽起来,嘴里弥漫出淡淡的血锈味,每一个字都极其缓慢、嘶哑又尽量清晰:“蓝金不能流到外面,务必要在境内抓住鲨鱼你哥还在等你,立了功活着回去,听到了吗?”
步重华颤栗着点头。
“听到了吗?”秦川又重复。
“听到了”
秦川终于像卸下千斤重担似的闭上眼睛,开始轻微倒气,随即越来越剧烈。步重华完全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他徒劳地想堵住出血口,但地底完全的黑暗中根本做不到,同时脑震荡造成的眩晕一阵阵冲击着他的神经和脑髓,让他翻江倒海地想干呕,又什么都呕不出来。
“一定要抓住鲨鱼”
步重华十指死死抓着岩石,发着抖站起身。
“快去,快快”
秦川嘶哑的倒气一声声回响在步重华耳鼓里,如同雷鸣重锤,震得他站立不稳。仿佛过了整整好几个小时,又或者只是区区几秒钟,那急促的倒气终于像一根钢丝抛上天际,血淋淋贯穿耳鼓,拔高到了极致,如同濒死的尖啸——
随即戛然中止,再无气息。
黑暗一片安静,步重华呆呆站在那里,终于在空白和茫然中掠过一个念头:他死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