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愈发清晰,愈发整齐划一的歌声中,他也听到了虞彦霖用汉语长出的同一首歌。
稍稍在心里松了口气,卫燃放低了迫击炮的仰角,重新塞了一颗炮弹打了出去。
能不能打到人此时根本不重要,但炸开的迫击炮已经足够摧毁敌人的心理防线了。
渐渐的,在响彻整片战场的各种语种的歌声中,这片一公里长的阵地渐渐被占领,越来越多的士兵、坦克冲了过来,头顶的天色,也渐渐的放亮。
此时卫燃已经不敢再继续胡乱用迫击炮开火了,他在一番寻找之后,重新捡起一支步枪,跳出战壕追了上去。
等他重新回到最前线的时候,敌人已经在火炮和坦克的掩护下开始了后撤,卫燃也跟着松了口气,躲在一片洼地里匆匆检查了一番自己身上的伤势。
刚刚的战斗让他鬓角处被流弹划出了一道并不算严重的伤口,除此之外,他也注意到,在那根别在腰间的壕杖木柄上,还镶着一颗子弹,周围更是有一片血迹。
是那个救了自己的德语小个子的?
卫燃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恰在此时,身后方向也传来了停止追击的哨音。
稍稍松了口气,卫燃抬头看了眼远处即将跳出地平线的朝阳,挣扎着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了来时的方向。
这一路走来,他也时不时的弯腰,从敌人的尸体身上收集一些武器弹药来补充自身的消耗。
然而,当他推开一个压在一名战士身上的尸体时却不由的一愣。
被压在身下的,是他不久前才遇到那个名叫迪伦的老兵,他此时仍旧活着,但在他的肚子上,却插着一把只剩下刀柄还在外面的刺刀。
“我们.我们又见面了”这个老兵艰难的笑了笑。
“别动,省些力气,你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卫燃说道,但在被剥夺了医疗技能之后,他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对方。
“不用.不用了.”
这位老兵说道,“有有香烟吗?”
“有,有,你等下。”
卫燃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摸出了一包香烟,抽出两支叼在嘴里,探身在旁边被点燃的一具焦尸上引了个火,随后将其中一支塞进了迪伦的嘴里。
“我我来自意大利罗马”
迪伦说着,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把老式剃刀,以及一封卷在剃刀上的信封,“.还在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