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文只想着追逐别人,殊不知他却也早就成了别人眼中的传奇。
嘉真长公主也来了。
她穿一身素白棉服,如墨长发只用两根银簪盘起,素淡着一张脸儿,好似俏生生一朵白梅花。
她眼眶微微有些红肿,显然来时刚哭过,亲自去灵前上了三柱香,又拜了两拜,就杵在那里盯着硕亲王的牌位发愣。
人还在这里,可魂儿好像已经飞了。
太医们就怕见到这副场景,生怕这位长公主也有个什么闪失,见青雁上去扶着她退开,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洪文知道她不喜在人前示弱,见她似乎踉跄了两步,十分担心,就对何元桥低声道:“我去瞧瞧长公主。”
何元桥见他一双眼一颗心俨然早就跟着飞出去了,也没多说,只朝外抬了抬下巴。
那新来的吏目傻乎乎还要跟着,被何元桥拦下,“他去解手,你也跟着观摩?”
那吏目闹了个大红脸。
他忍不住又瞅了洪文的背影一眼,心道洪太医果然不凡,就连去解手的步伐都这样与众不同。
此时前头又来了一波吊唁的人,洪文怕跟人撞上后横生枝节,当下脚步一转,从后殿绕了个圈,这才估量着嘉真长公主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北方冬日素来萧索,但硕亲王好的时候着实是个风雅人,特意在后院开辟一片梅园,从各地搜寻名种,亲自题匾作“万梅园”。
此时各色梅花竞相怒放,冷冽的空中浮动着浓郁梅香,仿佛也在拼尽全力送主人最后一程,竟有种近乎妖冶的壮美。
嘉真长公主就站在其中一株分外巨大的白梅树下征征出神,洁白的梅花瓣落了她满头满身,任凭青雁怎么说也不动。
听见后面传来的脚步声,青雁扭头一看,见是洪文,竟本能的松了口气,“洪太医,您快瞧瞧公主吧,怕是伤心过度呢。”
洪文走上前去,在嘉真长公主斜后方半步处停下,“人有生老病死,这也是难免的事,硕亲王走的很安详,是笑着的呢。”
他终于可以摆脱病痛的折磨,去找分散多年的长子、长女团聚了。
嘉真长公主木然的眼珠缓缓动了下,视线仿佛穿过茂密的梅花丛,一直延伸到无边的远方。
“说来你们也许不信,其实我是替皇叔高兴的,他总算解脱了……可一想到往后再也见不到,我又止不住有点失落。”
“当年我去和亲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