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一脚溅起的泥水印在裙子上,承欢不由皱眉,但步子没停,仍旧往前走。
承欢手里拿着个花瓶,瓶里是方才在池子里新折的几支荷花,要送给太太。承欢与佛心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踩着青石板,往如意院去。
如意院是太太的院子,巳时二刻,承欢进了如意院的门。
院子竟没人伺候,周妈妈也不在,她一路畅通无阻,到了门口。
正要敲门呢,听见里头太太的声音,很大,带了火气:“你凭什么要祸害我的女儿?你不是还有三个女儿吗?怎么就指着善姐儿?嘉姐儿年纪小,那甜姐儿、欢姐儿呢?”
话里听着自己名字,承欢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她惴惴不安地转了转眼珠子,这话不该听,可她腿像被水鬼拽住,怎么也动弹不得。
季霈也生了气,“你这是什么话?她们二人是庶女,怎么配得上?我是季家的儿子,儿郎哪有不想光耀门楣的?我自然是想季家好,季家好,你们面子上不也沾了光么?”
太太冷笑了声,专戳季霈肺管子,“儿郎?你季家这辈没有儿郎,便要靠卖女儿光耀门楣了?我告诉你,你想动善姐儿,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承欢听到这里,不由心惊又心酸,卖女儿
里头好似摔了个杯子,而后听见季霈大吼:“你不同意有什么用,这家里还不是我做主。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太太哭起来,“庶女怎么了?我认下她们,不就是嫡女了?你随意定下谁,我通通认下,总行了吧?对得你我二十年夫妻情分了吧?”
季霈又说什么,承欢再听不清了。
季霈的脚步声往外走,承欢赶忙跑到门口,装成是刚来。
季霈开了门,怒气冲冲的,和承欢擦肩而过。
承欢行了个礼,“父亲。”
季霈停住,忽而打量承欢。这个四女儿,他平日并不重视,仔细一瞧,的确是同她母亲生得很像。只可惜是个庶女,配汝南王世子还是差了些。
季霈嗯了声,难得同她嘘寒问暖:“来见你母亲?”
承欢点头,微微笑着:“嗯,来给母亲请安。父亲今日怎么没上值?”
季霈点点头:“回来拿些东西,好孩子,去找你母亲去吧。”
承欢又福了福身,从季霈身边过去,往里头去了。里头太太听见外头动静,早把自己拾掇好了,丁点事儿瞧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