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鸿初要成全,便更不该隐瞒。”裴渊神色沉静,“须知世间最伤人的,并非真相,而是谎言。”
王阳正待说话,忽而听文谦道:“鸿初。”
转头,只见文谦道:“你身上还有伤,回屋歇着。”
王阳目光不定,少顷,终是没有坚持。
他扶着凭几起身,停顿片刻,道:“我近日来每每看着师妹,心中总在想,她今年才十七,正是最好的年华。寻常家的闺秀,不过在家里学习女红,最多看书习字,便等着嫁人。师妹已经承受了太多,我为兄长,只盼着她少些烦忧。”
他说罢,向裴渊微微一礼,便回后院走去。
文谦不动声色地扫了裴渊一眼,只见他正喝茶,脸上并无愠色。
“鸿初最近心绪不佳,说话也直率了些。”他说,“若有冲撞,我先替他给殿下赔不是。”
裴渊道:“我知鸿初是好意。”
“鸿初方才所言,殿下如何想?”文谦道。
“我也愿云儿此生无忧,由此而论,我与鸿初并无两样。”裴渊道,“只是我以为,就算我等极力隐瞒,此事也不会一直保密下去。京中有不少常公的故交,知道她身世的人必定也会越来越多,我不希望她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知晓了此事,对我暗生怨恨。除此之外,我以为,两厢厮守之人,必定然付与全然信任,若要信任,便不可有隐瞒之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因而我当以身作则,无论何事,都要向云儿坦承才是。”
文谦听着,心中长叹一口气。
说实话,听得这些,他颇有些动容。裴渊这样的人,能够对晚云做到这般地步,足见其真心。可惜,无论他做不做得到,晚云已经做不到。
她还背负着皇城司的秘密,若裴渊执拗于此,此事日后必定会成为晚云的负担。
“我虚活数十年,人和事都见了许多,却少见夫妇之间有如此情义。”他缓缓道,“没想到殿下还有这等想法,可谓难能可贵。”
裴渊听出了这话中的意味,目光一动。
“文公与我家渊源颇深,父皇和母亲的旧事,文公最清楚不过。”他说,“正是因为父皇,我不打算重蹈其覆辙,故而不会让我和云儿在猜忌中过日子。”
“殿下有此心,我甚是欣慰。”文谦道,“只是晚云的身世,殿下虽然已经知晓,却不可由殿下来告知。我身负她父亲嘱托,将她收养照顾,她称我一声师父,我便有为师为父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