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看着他神色,竟有些恨恨的模样。她先前曾觉得好奇,裴瑾这般旗帜鲜明地跟裴渊和裴安站在一起跟封家作对,究竟是什么缘故?现在算是明白了过来。
裴渊平静地看向他,道:“可河西之事,父皇也许不会给你公道。太子如今已经落了下风,父皇出于那权衡之术,兴许会保他。”
裴瑾冷笑:“来日方长,这回先剪除了羽翼,下回总有办法。”
说罢,他看着裴渊,眨眨眼:“不是还有你陪我么?你道我得不到公道,你就可以了?”
裴渊看着酒杯中的浮光,少顷,淡淡道:“我习惯了,但不会忘记。”
*
午膳后,裴渊还要去兵部。
他没有和裴瑾多聊,先送晚云回安邑坊。
坐在马车上,晚云想起他方才席间的那些话,若有所思。忽然,她靠到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将他抱住。
裴渊讶然:“怎么了?”
“没什么,”晚云闷闷道,“就是觉得有些恨,恨我没有从过去就陪着阿兄。”
裴渊的目光柔和,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
“把你送走的是我,那么你该恨的是我。”他说。
晚云沉默片刻,问道:“阿兄,若回到当年,你还会将我送到仁济堂么?”
你若知道仁济堂暗地里做的是什么事,还会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会。”裴渊毫不犹豫地答道。
见晚云瞪向自己,他不由地笑了笑:“你从前也这般问过我,我答过了。”
晚云神色复杂,少顷,认真地说:“阿兄,从今往后,你将你从前受过的委屈,一件件都告诉我,我都替你记着。”
裴渊眉梢微抬,道:“而后呢?”
“给你报仇。”晚云道,“那些欺负你的人,我都要他们付出代价。”
裴渊哂然。
“如何算是委屈?”他问,“有人不与我商议,跑到朱雀门之类的地方去跪,这算不算?”
晚云即刻道:“这不算,这是义举。”
裴渊微笑。
“那便没有了。”他抚了抚她的头发,道,“我心中所不忿的,都是出自我的母亲。其余之事,皆不过烟云。遇到你之后,我便知晓,人生并非只有一条路,能放则放,不必理会。”
晚云望着他,怔了怔。
若是在从前,她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