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见姜吾道招她过去:“在下这师侄,有劳陶公照拂了。”
陶兴那发亮的眼睛揪着晚云打量,笑道:“娘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医术,后生可畏,老夫自愧不如。”
晚云干笑两声。这人当真人精,一眼看出她女扮男装。
但转念一想,似乎除了谢攸宁,谁都能看出来,就连姚火生也是一样。姚火生那时说,他们这些生意人相货相多了,眼神总要比寻常人好些,相人也差不离。
陶兴问道:“听闻常娘子在制一味叫折桂的香,不知制好不曾?”
晚云恭敬禀道:“亏得陶公帮忙,已经制妥。”
陶兴一喜,笑问:“我曾听福掌柜说,此香可解头疾之痛?”
“确实可解一些头疾之痛,效用还有待观察。”
陶兴立刻拱手道:“不知小郎可否告知方子?”
晚云看向姜吾道。
每门每户都有独门秘方,算是招徕客人的招牌,通常不轻易透露出去。她研究出来的香自然是仁济堂的,日后稍作完善,可作为镇痛的良药。这可是独门中的独门,极其少见,但相当常用,想必又会是一笔可观的收益。姜吾道掌管仁济堂制香生意,此事自然也须得他的首肯。
姜吾道不置可否,只从容笑道:“不知陶公要方子何用?”
陶兴看姜吾道的神色,心知此事八成确切,不由一阵激动。
不过大家都是买卖人,规矩和讲究自然心知肚明。尤其是对仁济堂这等大商贾,礼数周全是首要。大家开心了才能往下谈。
“是陶某唐突了。”陶兴继续道,“其实这方子是陶某要用。医监想必看出来了,陶某身体不好,实则亦受头疾困扰多年。”
姜吾道做了个请的手势,陶兴将手腕搭在案上,任他把脉。
“不知陶公这病,从何而来?”他问。
陶兴道:“陶某年少时就痴迷草药。后来做起了草药生意,专门往西域搜罗奇货。西域小国皆蛮荒之地,无医方传下,许多草药功效仅靠口口相传,常有错漏。老夫曾感怀于神农尝百草,虽是无名之辈,可入了此行,亦是神农之后,何不效仿?那时年轻气盛,什么都往嘴里塞,待察觉中毒之时,已经到了无药可医的地步,至今饱受头疾困扰。”
晚云听罢,心绪有些波澜起伏。
这或许是她从开始收集头疾药方以来,所听闻的最接近裴渊的病例,可陶兴竟然也说,无药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