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机会,若能趁机把他拉回来,乃是大善。而如果兵部已经有了人选,就得裴渊亲自出马去游说。
几桩事情轮流着在脑海里转,他忽然听见晚云的声音。前方的屋子里灯火明亮,他竟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医帐前。
裴渊有几分恍惚,只觉啼笑皆非,自己分明是要回寝院的。
远远地,他听见她的声音传来:“柴胡半斤,后头是什么?”
而后他那小师侄答:“茯……姑姑,这个字不认识。”
“茯苓,跟我读。”
“茯苓。”
“茯苓多少?”
“二两。”
“还有什么是二两的?”
“知母、大黄和甘草。”
“以后要一起念出来,知道么?”
“知道了。”
她的声音温柔而耐心。
裴渊记得她对小师侄多有抱怨,说自己应付不得小童,在小童面前全无耐心云云。
可如今看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裴渊勾了勾唇角,慢慢走近,瞧见她拿着一把小秤在药库间穿行,抬手一称,随后熟练地匀在草纸上。
慕言问:“姑姑,这个就是煮茶的甘草吗?”
“嗯,不过这个甘草不好,煮茶不用这个。”
她拿起一片,指着上头的纹理,一一解释甘草上的学问。
慕家兄弟凑在她左右,听得聚精会神。
裴渊站在门边,他像欣赏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静静看了片刻。
直至医帐中有医官出来,见到裴渊,大吃一惊,连忙行礼。
“殿下怎么不进去?”医官问。
这边的动静吵到了里面的人。晚云抬头看是他,眸中的光倏而亮了起来,迎上来问:“阿兄怎么来了?”
心变得柔和起来,仿佛有一股力量将他从一团杂务中拽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在袖子下捏了捏她的手,道:“正好路过,来看看你在忙什么。”
晚云展开个灿烂的笑,引他入医帐,道:“我要离开几日,在给阿兄备些药丸。”
经由白日一行,慕家兄弟和裴渊亲近些。看他进来,笑唤着“殿下”,全无从前的躲闪畏惧。
裴渊温声“嗯”了一声,在榻上落座:“在做什么?”
慕言抢先回答:“在习晚课。”
晚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