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空手而归,他和殷红豆就坐在马车里等着。
要说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主仆二人坐在马车里,竟听见从书斋出来的人闲谈道:“大理寺左少卿的女儿方小娘子要嫁给那个残废了。”
“哪个残废?”
“还有哪个,长兴侯府的那个呗。”
“啧,这么可怜,岂不是下半生都毁了?”
“那自然是。不过那方小娘子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她一个嫡女,做什么想不开要嫁去侯府作贱自己?”
“谁知道呢,许是有不足之处吧。”
“……”
见过方素月的殷红豆觉得,就眼前看来,这位姑娘没有任何疾病,显然是被路人曲解了。
但是这种曲解,很可能会伴随方素月一生。
闲杂人的声音渐行渐远,马车里的傅慎时纹丝不动。
殷红豆两手捏着拳头落在膝盖上,扭头看了傅慎时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或许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好。
待时砚上了马车,主仆三人一道回了重霄院。
傅慎时比之前更安静了,他皮肤瓷白精致,纹丝不动的时候像一个乖巧的泥胎木偶。
殷红豆换了热茶进去,她没有走,也没有要坐下来学写字,她屏息凝神片刻,方轻声道:“六爷,您立业吧!”
傅慎时眼珠子动了动,缓缓转头看向殷红豆,并未和上次一样逃避,而是淡声问道:“立业?立什么业?如何立业?如何守业?立了业又如何?”
他这一连串的发问,叫殷红豆心里一下子明朗起来,原来这么多天,傅六在琢磨的就是这事儿!
殷红豆心里隐隐有热气升腾,她身为贱籍,不得自由,甚至连婚嫁之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好不容易从傅二手中死里逃生,秦氏又盯上了她,刀尖舔血的日子,太难过了。
傅慎时虽有意庇护她,终究只是一时之举,她不过一个小小丫鬟,绝对成不了秦氏控制他的强大阻碍。
有那么一天,傅慎时会疲倦,甚至会妥协,到那时候她又何去何从?
殷红豆迫切地想逃离这个鬼地方。
她郑重地道:“奴婢有一法子,若六爷若愿放下身段破釜沉舟,奴婢以为此举可行。”
傅慎时目光灼灼地直视着殷红豆,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