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奉之扔了刀后,士兵扶住了他。忽然,一道惊雷炸响,接着天降大雨,淅淅沥沥,然后磅磅礴礴,尽情冲刷着眼前鲜红的血迹。
士兵听他始终在喃喃自语,于是凑近去听,可听来听去,他所说的,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大道虽存,良心不泯。大道虽存,良心不泯……”
这场雨,一直持续不停,下到夜里,连夜色都被深深染凉。
乔奉之从酒楼出来后,也不知自己怀里搂的是谁。可那人一直絮絮叨叨说着话:“大人,您把小人弄到您的府里当差吧。”
乔奉之醉笑:“滚,我哪有府。”
那人又道:“大人,小人觉得您是好人,小人想追随您。有没有府没关系,您给小人搭个狗窝小人也住了。”
乔奉之还是笑:“我哪里好了?我分明是个恶人,是个奸佞!”
“哈哈——”怀里的人笑了起来:“大人,您在刑场上斩完了人,您说,大道虽存,良心不泯,小人便知您是好人!”
乔奉之这才低头去看怀里的人,看来看去,依稀想起来了,这不就是白天刑场里扶他的那个士兵吗?怎么会被他搂了来还灌醉了呢?
乔奉之笑着推开他:“滚!小小士兵,也敢趁本官喝醉了来占便宜。”
那士兵坐在路边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傻笑:“大人,咱们太子殿下都说了,如今在这南乾,不仅女子爱慕您,就连男子都开始为您痴狂啦。哈哈——”
乔奉之扔下他,独自走入了夜色里。头顶沥沥雨水兜头而下,令他从里到外凉透了。乔奉之在雨中踉踉跄跄走了许久,一抬头,竟看到了“相国府”三个烫金大字。
不用他主动上前,府前守兵已经来扶他了:“乔大人!您怎么醉成了这般?小人扶您进去吧?”
乔奉之刚才就搂着一个士兵,眼下见着他们就烦,挥手呵斥道:“走开!本官自己进去!本官走恩师家如走自家,何需你们搀扶带路!”
说着,他甩开他们兀自进府,一人穿行在雨夜里,摇摇晃晃往云策的房间而去。
府道曲折,蜿蜒九转,路旁花木招摇,他一一倔强拂开,最后停在了一座灯火辉煌的房前。
烛光相印,窗上两道人影正相对而坐,似在饮酒。
他上前几步,欲敲门进内,谁知房内一道声音忽然传进耳中。
“殿下,此次栽赃夏侯烽,是您自己的主意,还是陛下的主意?”这是云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