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听陛下跟那些人说话的内容来看,小人觉得,这火器局乃是功在千秋的事啊。”
帝王笑笑道:“不要把我说过的话再重复了,说点你的真实想法。”
心腹小德子想了想,道:“那小人就说了。小人以为,大将军恐还有藏私。”
帝王眉头一皱,随即释然,道:“就你狡猾。”
“奴才惶恐。”心腹小德子躬身道。说圣上知道的事,说自己心里的话,前者是保身之道,后者是取死之道。但前者有敷衍圣上的嫌疑,小德子说的这句‘大将军恐还有藏私’,却恰好又是圣上知道的,又是自己心中的话,最好不过了。
对于身边心腹这点明摆着的小心思,帝王也不好责怪。小德子跟着他从小到大,还是太子时,小德子就拿命去照顾他。他也不好过多要求。
帝王甚至曾经听西洋来的人说过,有种可以让男人那-话-儿再长出来的灵丹妙药,帝王甚至亲自派人去西洋寻找,就是想让小德子做回男人,然后让他做个官。
但后来登基为帝后,想想曾经年少时的这个想法,才觉得很是可笑。
小德子不认识字,六岁就阉了被送进宫。成天伺候帝王家。
就算恢复了男儿身,放到外面,又能怎么样呢?小德子恐怕这一生都学不会挺直腰杆中气十足的跟人说话了。不懂谋生的任何伎俩。
所以啊,曾经那个想法,太可笑了。把一只自幼生长在笼子里的鸟,放出蓝天,它可能不到三天就会饿死。它只会在笼子里过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回到书房,帝王拿起笔。小德子赶忙上前研磨。
帝王坐在桌子前,盯着雪白的宣纸,沉思片刻,沾墨落笔。
小德子瞟了眼纸,发现并不擅丹青的陛下居然画起了画,这可是从来没见过的。
陛下常说,画,只是小道,帝王学画,就是不务正业。
“小德子,你看我画的如何?”帝王画了一会儿,忽然道。
心腹太监看了看,顿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宣纸上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有点像是一根烧火棍,确切的讲,这个烧火棍身上还有类似于树枝样的东西。反正说不清到底像什么。还有就是陛下的画,实在是...不敢恭维啊。心腹太监愣了好一会儿才道:“陛下的画,高深莫测,奴才才疏学浅看不大懂...”
“哈哈。”帝王大笑,然后把纸撕得粉碎,扔进旁边的桶里。
他只不过忽然心血来潮,想起那柄可以杀人于几里外的精妙武器,也想学着把它画下来。奈何从小到大提笔作画的次数一双手就能数的过来的他,实在是不适合画画。
瞥了眼小德子,小德子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好玩。明明觉得朕的画很差,却又不能明说,挺累的似乎。
不过帝王转念一想,这人呐,只要活在世上,就没有轻松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