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北军有十分之一的军粮向来是由我们漕帮运送,已经有十年了,但是一年前,这笔生意忽然被别人抢了,抢我们生意的,是另一个新兴的帮会,他们做得也是漕运生意。这你知道的,漕运帮会来来往往,一直有很多帮会今日兴起明日陨落,能像咱们漕帮这样一直屹立不倒的,只有我们漕帮一个。这个新冒头的帮会叫洪龙帮,我们调查过,这个洪龙帮后面的靠山是兵部侍郎苏斌。是苏侍郎运作的结果,才让洪龙帮把我们的生意抢了。”
陈乐天道:“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
蒋天道:“你若是能帮我们抢回这条线,我们每年给你十分之一酬劳。这条线每年收益是三百万两,给你的就是三十万两。”
陈乐天道:“三十万两,也不多嘛,我家客栈也能挣不少钱。”
蒋天道:“这我知道,但是咱们漕帮的势力你也是知道的,钱是小事,咱们联手,你不会吃亏。”
陈乐天站起来,道:“就这事儿?”
蒋天点点头。“告辞!”陈乐天说罢便往外走去。
蒋天也站起来,跟上几步:“陈公子不考虑考虑吗?”
陈乐天走到前院,停住脚步,道:“这事儿哪用得着找我,你可以去找秦铁牛,说不定他有法子。”
蒋天本来皱着的眉头,听了这话,立刻舒展开来,拱手道:“多谢陈公子。”
“小事儿。只要你是个好人,咱们就能合作,要是被我发现你不是个好人,那我就要整你了。我有一万种方法整到你服。”陈乐天一边大踏步往外走去一边道。
蒋天在后面大声道:“陈公子慢走。”
直到陈乐天的背影消失,蒋天对身旁的两个黑衣护卫道:“你们能打得过他吗?”
其中一个中年护卫道:“我们不出全力,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蒋天大笑道:“他真是太自信了,我真佩服他。”
顿了顿,又喃喃道:“也难怪,当年乐游原之战,我亲眼见三万北军,与五万叛军厮杀三天三夜,杀得血流成河死绝死尽,那时候还只是个少年的陈乐天,是北军前锋营最后一个倒下的人!”
“真他娘有病!”陈乐天走在回去的路上,忽然冒出这一句。
其实,他哪里知道。当年的乐游原之战,当时也还是个孩子的蒋天,恰好在战场外一里处,目睹了整场战斗。
三天三夜。
蒋天就趴在那目不转睛的看了三天三夜。
看到北军前锋营全部或因力竭或因战死而倒下的将士,看到陈乐天那张尚且稚嫩的脸,满是血污,挥出精疲力尽的最后一刀,然后仰面摔倒在地。
那一刻,饿了三天三夜的蒋天,也昏厥了过去。
后来,蒋天被随后而来的北军生力军救了。
后来,那个夕阳西下时,陈乐天坚定冷峻的稚嫩脸庞,成了蒋天经常在梦中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