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作葛大胖的那家伙。
三分之二的桑木疙瘩脑袋都被绿油油的大眼睛占据了。
不看别的,就看那脑袋,整个就一大眼娃娃。
他这桑木疙瘩脑袋从马车顶上落下来,滴溜溜转。
转来转去。
一具没有脑袋的无头半血肉之身,又磕磕绊绊从马车后面摇摇晃晃撞了出来。
那无头之身,半树脂半血肉,断首的位置明明血肉丝连,却又有如根系发达的树根,挥舞出由数不清一寸长的肉芽组成的蠕动肉团。
球球花见过没,如果那暗红的肉芽变成白色,那样式就跟盛开的球球花差不多。
甚至于想象可以再丰富一点,那半塌陷的肉团,就像是被掀去了脑阔盖子,还在跳动的脑浆。
葛大胖嘴里喊着“我的身子,我的身子”,大头娃娃咕隆咕隆往无头身体方向滚。
那无头身体,自然是看不到的,跌跌撞撞,差点一脚将大头娃娃踩成了西瓜瓤。
无头身体噗通跌倒,又压在了大头娃娃身上。
大头娃娃桑木疙瘩脑袋上的一对绿油油的大眼睛,都被压得鼓成了不断外胀的金鱼眼。
无头身体双手往身下掏,抠了半天,才艰难从身子底下将大头摸了出来。
吧唧一声脑袋按头上。
大头和无头身,颈部交接的地方,肉芽疯涨,相互交缠,分不清是血肉在弥合,还是桑木疙瘩在愈合。
不消片刻,上下融为一体,除了脖圈项一圈还在蠕动,时不时露出点肉芽的痕迹,已经很难看出前一刻,这还是两个不相干的部位。
葛大胖,终于人首结合,齐活。
“舒服了。”葛大胖舒了口气,双手摸向脸,却是摸到了后脑勺。
“……”
葛大胖把个脑袋按错了正反。
脸在屁股这边,后脑勺在基尔这面。
葛大胖索性也不理了,屁股拿脸,冲人说话。
“桑吉,桑怀,这一炷香可是个嫩藕儿?老爹要的可是站得起的。”
这人牙子行当也有黑话切口。
用“一炷香”称呼拐来的男孩子。
“嫩藕儿”就是说长得好看。
“老爹”一般指男性买家。
“站得起”是说这孩子要没有什么肢体毛病。
那车夫就是葛大胖嘴里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