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老头的家就在茶馆后面,他平时总拿一本书在茶馆角落里坐着,一边看书一边看着雷思聪招待客人。
这老头看上去不过五十岁,平日半眯的双眼透着淡淡的青光,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仿佛狸猫一般,慵懒却又蕴藏经历。
这么一个年轻又有空的人,为何不亲自看店呢?难道他只是希望平时能多一个人和自己聊天?雷思聪心底很好奇。
当然了,合适的工作并不好找,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从未向华老头问过这些问题。
“平平静静地生活也挺好。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一生我想平静安逸地活着。”
雷思聪一边管理着茶馆,一边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因为这家茶馆比较风雅,平时吸引来的,大多都是附近上学的大学生。有些学生往往大早上拿着一支笔几本书就奔茶馆来了,点一杯清茶,点几块糕点,一坐就是一整天。
最近,雷思聪发现茶馆的常客里,多了个怪人。
那是个看上去非常瘦弱的小子,一身宽大的黑衣把全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还带着个大口罩,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和眉角脖颈那颇为白嫩的肌肤。
茶馆里的炉子烧得挺热,可是这小子即使进屋了,也不脱下他头上那顶厚厚的,包裹着半个脑袋的大毡帽。
这瘦小子总是独来独往,和泡茶馆的其他学生也没有交流。
他每次来茶馆,都会点一杯香片和一块芙蓉糕,然而一整天过去了,也不见他动茶和糕点。
最关键的问题是,雷思聪注意到,这小子经常一会儿拿起一本书从中间翻开,接下来又拿起另一本完全无关的书,摆在面前。
他觉得这小子并没有在看书,他只是拿看书当幌子,实则观察着茶馆里的什么。
然而这个普普通通的茶馆,又有什么值得一个人坚持不懈地每天来观察呢?
这一天,雷思聪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想了一个求证的方法。
他趁那小子出门寻找茅厕解手的时候,悄悄走到他的茶桌前,把他朝下扣着的书拿起来,往前翻了十多页,随后又把书扣回去。
如果这小子是真的在看书,那他回来后一定会觉得奇怪,但如果那小子并没有在看书,那他就发现不了书被人翻过了。
过了一会儿,那小子回来了。
结果是,那瘦小子默默地拿起书,平静地继续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