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动了动,正要说话,却见阮暮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房间,坐在外面客厅沙发上。
“可可,来吧,我牵这边。”裴初瞳浑不在意地招手。
江虞上前,熟练地拎起床单抖开,铺在垫褥上,慢慢拉平,一抬头,却见裴初瞳心不在焉地看着房门,不由好笑。
“要不要让小阮进来铺床?”
“不。”
裴初瞳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从小到大都是她铺的,但我又没半身不遂,自己也可以。”
“是吗?那我走了。”
“可可”
看着大小姐无奈苦恼的样子,江虞忍俊不禁,一边抖开被套一边笑:“青梅竹马,多好啊,甜蜜的烦恼。”
“好什么,从小就倔脾气,傻傻的,尤其从部队回来之后,变成了活木头,就是不开窍,总有一天我会被她气死。”裴初瞳无奈的笑容中透着酸涩,目光有些失落。
这时,摄像大哥扛着机器慢悠悠上来了。
摄影团队共有二十个机位,其中活动机位占一半,其余有替补的、拍空镜头的、拍全景的。这七天内,除了睡觉上厕所之外,她们在屋子里、村里做任何事都随时镜头跟。
不想被看见的私人情绪必须藏得严严实实。
譬如,她们的关系。
江虞和裴初瞳已经事先“串通”好,此刻双双进入了半表演半真实状态。
“裴老师,你套反了。”
“啊?”
“哈哈哈”
两人配合默契。
裴初瞳是专业演员,演技炉火纯青,将那种两人原本不太熟,通过节目相识后有了点话题,热络却又不过分亲密的样子表现得淋漓至尽。
江虞则不需要演技加成,只要想到摄影机在拍,既不是拍片也不是拍走台,客气而谦逊的模样自然而然就流露出来。
她们在房间边铺床边说笑。
坐在沙发上的阮暮抬起了头,默默注视着房门。这角度只能看见江虞半个背影。
片刻,她又收回目光。
.
陵州纬度较低,全年气候温和,即使是十一月份,白天晚上也都有二十五度,还能见着大蚊子乱飞。
傍晚,太阳落了山。
淡橘色的夕阳渐渐褪色,夜空晕开大片紫蓝,江虞站在压水井前,弯着腰,手握沉重的压杆一下一下压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