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眉尖河下游的那条游船上,杜青衣正愣愣的望着河面发呆。
不久之前,下头的人传来一条消息,说是卫八因为杀了十三堂的人,被西头城的巡警给抓去了。
这种黑吃黑的事,有江湖经验的人拿脚趾头都猜得出,卫八一旦被抓去,就不可能活着出来。
刚刚收到消息时,杜青衣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觉,但是,等她再坐下来,慢慢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时,这种感觉,就一点一点的消散了。
她回想起了很多,回想起当年和卫八同行的那几天时光。
其实,卫八并未亏待她,反而对她很好。若不是后来卫八因为生意上的事,重伤了杜青衣的男人,或许,杜青衣直到此刻,依然还念着卫八的好。
想着想着,她突然就恨不起来了。
人,时常都是这样,为了一个目的,苦苦的煎熬打拼很久,仿佛这一辈子就为了这一个目的而活。可有一天,目的真正达到时,心里又会开始嘀咕,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杜青衣的心思很细,但越是这样,越是让她时常都陷在一个念头中不可自拔。这一瞬间,她有些厌烦自己,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跟杜年成亲这几年,其实心中的快乐,还不如跟卫八同行那几天多。
她甚至在想,若当年自己真的狠下心,坐着卫八的马,跟着卫八一起走了,那如今,自己过的又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少奶奶。”老管家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看,看着杜青衣始终发呆,老管家轻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说道:“卫八栽了,咱们是不是再去烧把底火?”
“什么意思?”
“我只怕他死的不透。”老管家是杜家的人,还是杜家同枝的亲戚,跟杜年的父亲是一辈儿人。卫八重伤杜年的过节,老管家记忆犹新,若有整死卫八的机会,老管家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少奶奶,咱们在西头城地头不熟,可这天底下就没有不吃腥的猫,去城里,找管事的人,塞些钱,让卫八死在里头。”
“卫八既然叫人抓了,那一定就是十三堂的人做了手脚,注定是不会叫他活着出来的。”
“我晓得,只不过,卫八这人,是不能给他任何机会的,咱们送些钱,叫人家把事办的利索些。”
杜青衣的心里,有一点纷乱,她已经记不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未曾体会过这种心乱飞的感觉,老管家的话,她都听进去了。
“准备些钱,叫毛头跟着我,我进城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