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绿茶汤冲洗双眼约摸有半柱香时间,始才觉得不辣痛了。然而看东西依旧是一块一块的彩斑。
太医将粘稠的药膏涂满整个眼球,再用丝巾把眼睛蒙好了,叮嘱道:“一天换两次药,三日内不可用眼。”
皇后和玫姨把太医拉到外面,依稀能听见她们的问话。
“太医,这能痊愈吗?会不会留下病根。”
太医顿了顿,似乎不太肯定的说:“公主说瞧东西不成像,尚需观察啊。若换药的时候看东西如常,该无大碍。”
我静坐在房内,竖着耳朵去分辨所有的声音,刚刚成为“小瞎子”,耳朵就敏感了。
我会成为永远的瞎子吗?再或者,是永远的眼疾病人……
我不敢多想,揉了揉鼻子。
她们从外面走回来,一人一只手抚着我,皇后安慰道:“没事了,太医说能好全。可不敢再哭了,把药膏冲掉了就不好了。”
“嗯嗯”,我点了点头。
她小声试着问道:“闹羊花,是从哪儿得的?”
答案在我脑中过了过,发觉讲真话无用,何况小猴已死,为一个非人类正名也压根没有必要。于是我说道:“今儿一早耶耶不是牵了矮马过来玩吗?我从它的草料袋里拿的,因为瞧着好看。”
这时皇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当真?崔常侍,去查草料!”
崔常侍快步去了,片刻后返回,似乎提溜着草料袋,呼啦呼啦的轻晃着,长叹着气说道:“回圣人,还真有!老奴翻了翻,里头还藏着两三朵呐!”
呃,我赌赢了。
皇上咬牙切齿:“这帮贼鬼,是想用这个法子毒杀朕吗!”
然后折身出去,在院子里就对着宫人们咆哮起来,宣太仆卿和南衙三卫的将军集体入宫觐见。
十个时辰之内,生了三件大事,任谁也如热锅浇油。
皇后把我扶躺下,柔声软语:“再睡一觉吧,啊。”
拍了拍我,她也出了我的睡房。
玫姨叹口气:“掖庭丢了这么重要的人,中宫难辞其咎,娘娘还得着手对北衙侍卫和各局各司逐一问话筛查,这事儿真是闹心窝子啊。人若能抓回来倒就无碍了。”
巧嬷嬷把尖尖鸡掂过来叫我抱着:“这是公主的护身兽,离得近总归是好。哎,这任谁长大都有个三灾六病的,这一回也算是能好好改改你那手脚乱捞摸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