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蹙眉:“钥匙何在?”
“还在老爷随身的木箱中,此次来京行李还未打开,人就被捕了。”
“寻来给我。”
叶姨娘抬眸看着我:“小姐,您真的要?”
我点头:“放心给我。”
片刻后,一串铸鹰头的青铜钥匙沉甸甸的握在手心里,我用荷包上的锦带缠好了,放入了怀中的暗袋。
我理了理爹爹说过的话,而后问道:“此次进京不是带来了铸钱司的铸银匠人吗,人呢?”
叶姨娘咬了咬牙:“就是此人堂上质证,说老爷命令他将私藏的五十万两白银铸成蜡烛形状掩人耳目。目前,许是还在大理寺。”
“他姓甚名谁?籍贯在哪儿?”
“名唤吕阿昌,就是凉苏县人氏,一直在铸钱司为匠,习得一身好手艺,可枉为个人啊。”
“三条罪过,除了贪渎,还有两样是什么?”
叶姨娘抹了把脸摇了摇头:“这第一日过审,只审了这头一样,其他两样还未来得及呢,就!”说到这,她又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我安抚了她两句,又在病榻前伺候了半天奶奶,说了些叫她老人家振作的话,再跟管家讨论讨论爹爹的身后事,忙到了傍晚方才回宫。
四月半的天,又是红了樱桃时,忆往昔一家人在云家果园欢声笑语,那份甜味犹在嘴边。
咂一咂,品一品,再搅着苦水咽下。
我早就说过了,阿娘成了皇后,和她曾经如此密切过的爹爹如何能够全身而退呢……呵呵,起初预感来临时,我竟然停下了未雨绸缪的手,我在想什么呢?就是这份侥幸,对人性所抱有的幻想,害死了爹爹啊!
清醒吧!我告诫着自己。
身有负重,大步前行。这一天,旧梦彻底破碎,既然再也做不了县城的土公主,那么就安心做好前周国的大公主吧!
我眼底噙着热烈的泪,心中的气势已然虎虎生风,而我也知道,在把这一切宣之于表之前,还有一段艰辛的路要走。
进宫门的那一刻,脑光一闪。我发现如娘所说,这里可以找到一切。
天边夕阳明晃晃的照在宫道上,回延嘉殿的路上撞见了太液池旁的皇上和陈修媛。
他们两个一边逗红鲤,一边逗四郎。
四郎笑哈哈的,口中有刚刚冒出头的小白牙,挥动着的小手正学着大人的样子抓鱼食往水里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