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恐怕是想不到,如今争宠的人儿还多了一位男子。
踏入甘露殿就闻琴声袅袅,不绝如缕。
我来在琴室外,想问询东延公主的请安折子该如何批示。只见小树正蹲在地上扒门缝。
我轻呵她:“嘿,是谁在这里鬼祟!”
她一转头,“嘘”的一声,然后提提眉,比划着口型:“快来看。”
我禁不住好奇,遂悄悄的往室内探去。
鲛绡帐后,那未及弱冠,清汤挂面般的殷少卿正半品君心半抚琴。
皇上盘坐在炭炉边的棉席上,一边执钳烤栗,一边摇头晃脑,应着节拍。
突然“啪”的一声,琴弦断了。
皇上放下火钳,双手握在一起,盯着殷少卿道:“曲有误,周郎顾。怎么,少卿觉得昨夜的表现还不够,现下要以弦断来引起寡人注意?”
那殷少卿心中一慌,脸上尴尬,遂连忙起身,跪于皇上面前。穿着白袜的脚丫像是两只小白鼠,在袍裾后动弹着。
“小臣一时分神,碍了陛下清听,糟蹋了这上好的琴弦,小臣知错。”
皇上冷哼一声:“为寡人抚琴还能走神,看来此情不真。”
殷少卿叩头:“不不,小臣是突然害怕,想着下回见您不知是何时,因此急躁了起来。”
我有些嗤之以鼻,想当初初次见他,还觉得是个倜傥人物。如今这般唯唯诺诺,倒不知他意欲何为了。
皇上这才带了半分笑:“自打得了那鼠疫热症之后,寡人才猛然发现,平日越顺服周到的人,在那个生死关口却是最能透出冷漠来。殷少卿该也是这般吧?”
“陛下,陛下,不是如此。当时小臣也在病中,后来又被挪回了舍房,这才没机会御前尽心。”
其实,我知是圣人对鼠咬银蜡之事仍旧存疑。虽事后处置了相关人等,但仍有一丝挥不去的怀疑落在了这殷少卿身上。
殷少卿继续回旋解释,表着忠心,并且自请责罚,“既作知己,但求不弃。”
皇上带上一丝玩味神态,眉眼一抬:“朕前日读了一本书,有一处饶有趣味。民间有一种怪契,相好之人在身上‘烧情疤’,可表虔诚。”
那原本乱了分寸的殷少卿听此言竟然泛上喜色,含羞道:“是小臣的不周全,原本应该自请的,倒叫您先开口。”
皇上又哼笑一声,目光似火,嘴角鄙夷:“既然少卿甘之如饴,那便脱去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