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犟驴!”
“呵,犟驴要罢工了,把你扔下山去!”
我气红了脸带着哭腔:“我就知道你等着这一遭!”
“喂喂喂,我跟你开玩笑呢!不逗你了不逗你了。”
又莫名其妙的斗了一会儿嘴,山风和雪都大了。
石阶上已经开始打滑,出溜一步可了不得。我只好从他背上下来,互相搀扶着继续往下走。
之字形扭转的山梯不算太陡,但从来都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小心翼翼走了半个时辰,眼瞅着无边大地落了白,但山脚依旧遥遥在前。
飞雪打着璇儿的往下漫,已经由最初的小雪晶变成了鹅毛大雪,沾的满头满身,直淋成了雪人。天地间只有我们两个,一片安静唯有雪落之声,连一个打柴的都没碰着,像是一瞬间从市井闹市走入了蛮荒雪国。
当连轱辘带爬终于从最后一阶迈出,下脚一踩,雪埋住了鞋面。
我吐了一口气:“终于落地了。”
此行总共从北衙和南衙诸卫中挑选了三千人随行。现下一半留在了行宫,一半在山脚之下扎营。
然而寻到了大营之时,却发觉里头异常冷清。
薛莫皟讶异:“人呢?”
那一座座的帐篷全都盖上了厚厚的雪顶,烧火的柴堆全部熄灭了,悬挂的水壶在风里摇摆。
我俩飞奔进各顶帐篷里找人,不见人踪。
案几横斜,物品散乱,似有打斗过的痕迹。
我冲将出去:“你可有见到人?”
他皱着眉摇头:“没有!你呢?”
“也没啊!”
不妙的预感席卷而来。可是又不敢放声呼喊,只能再四下找找。
我小跑起来,冷不丁被脚下的石头一绊,整个人就趔趔趄趄淌起了地上的雪浪。
然后白雪之下,翻起了红色!
我睁大了眼睛惊呼:“有血!地上有血!”
薛莫皟闻声双眉一横,以剑柄把地皮扫出,果不其然,又见斑斑血迹。
他咬着牙齿:“出大事了!”
我踢开地上大片积雪,看出一些血痕往大营深处的方向拖行延伸。薛莫皟一拉我的手:“走,前去瞧瞧!”
我俩趟风冒雪一路狂奔,终在一处大坑洼前蓦然驻足,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万人坑。
横七竖八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