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滴水落在我的脸上。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一丝眼缝,对着月光,发现姑姑在哭。
我正枕着她的臂弯,浑身裹着毯子。外头好像凉了,温差不小。
她温柔抚摸着我的脸,我的嘴角。
原来,她心疼我。
我像是看见了白月光……
某一瞬间,一句“娘亲”就要脱口而出。
可是马车颠了颠,使我脚上的镣铐钉钉响了响,意识便又拉回了现实。
怎么办?她仍然是我接下来生活的「宿主」,握着对我「生杀予夺」的大权。逃跑已经试过了,爹爹和奶奶都没有将我从她手中夺走的力量。或者说,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内情,叫他们坚定的把我交给姑姑。
“上天垂怜”,还算赐予了我一些宿主的情意。
然后我顺势而为,借着姑姑的悲色,也可怜兮兮的哭了一声,泪光闪闪。
她赶紧轻轻拍我:“哎呀,是姑姑把菟儿弄醒了,接着睡接着睡。”
我嘤嘤说:“好疼。”
她抚着我的额头:“再睡一觉,等我们到了地方,给菟儿搽了药,就不疼了。”
马车好像在爬坡,不像走的官路,不禁疑惑:“姑姑,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姑姑说:“顺路去一处故里,睡吧,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玫姨从另一边的坐席上折起身:“大人,要不叫孩子睡这边来,你也歇歇。”
姑姑摆摆手,接着开始轻拍我入睡。
我闭上眼睛,将姑姑的「好」与「坏」在心中切割清楚。此刻,屏蔽坏的,留下好的,享受着世上寥寥无几的好——有几人会如此哄一个年过十五的大孩子呢。
只能把心态搁成这样,不然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一路蜿蜒曲折,走到了后半夜。
山路是越来越窄,只能通过一辆马车出入。路越来越差,坡也是愈加难爬。
穿过了一个幽深的山洞,又往前禹禹行了两三里地,终于看见一个村落。
有人一直在村口候着,见到有车队,脚下轻快的迎过来。为首的好似是族长,与姑姑见了面,脸上满是笑,带着口音说:“等了三个晚上了,终于等来了。”
然后那一队村民用火把为我们的队伍照着亮,马车始才一辆辆慢吞吞的进了村。
我好奇的趴在车窗上看,也太古典古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