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起来,我便在客栈楼下,找了个代笔先生写了封信,给店小二两个钱让他把信送去左相府。
另一边在客栈对过,荔珍楼的二楼订了个雅间,妙就妙在两间屋子隔路相望。打开我眼前的窗户,便把正对面看的一清二楚。
瞧着上午十来点钟,午时将至。我便命提前订好的马车出发去往怜音阁了。
日头一点点挂上正当空,光芒普照。阳光直落落的照进那间朝南的雅间,真好,这时节里阳光已经没有了力量,不至于让里面的人太晒而关上窗户。
最主要的是,我的视线一片清晰。而从外头看向我的方向,处在背光的我那便是一片模糊了。
真好。
我昨晚选在这里留宿的时候,还没有想到这么多这么细致。有时候天时地利这个东西,真的是冥冥中自然有安排。
我倚着窗子,慢慢悠悠品着一壶茶,只等马车回来。
不多时,便远远听见叮咚叮咚的马铃声,我循声看去,原来是成蕴小哥儿骑着他那匹棕色高头大马来了。
来的倒早。
还是那副气派模样,也不怕识得她的人望风而逃。
到了地儿飞身下马,留一个随从安置马匹。他便和几个手下仓朗朗二阶迈做一步窜到楼上,推开雅间瞧了瞧,勘察完了地形,便各自找位置埋伏了起来。
现在只等张若卿上门了。
我摆弄着茶盘上的茶宠,过往经验告诉我越是要成事的时候越容易出状况,就越需要警醒。
我掰响手指关节,咯嘣响后感觉畅快,来调整突然涌来的紧张。可我现在人在暗处我还紧张个鬼?咳,到底是心理素质不够老练,还是和“与人斗其乐无穷”那种兴奋无法真正共情?
我真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你们若是看到思考者雕塑,便联想到我就对了。
终于,那辆熟悉的马车由远及近,穿过汹涌人潮,停靠在了荔珍楼下。
车夫掀开车帘,里面的胡服女子缓步下来,还是一身的青色。我仔细观察她的走路姿势,体态神韵,尽可能确认着,她是真还是假。
店小二引她入门,交待了几句场面话,便带上门出去了。她飘然入座,将头面上的幕篱摘下。在她将摘未摘之时,这一刻我心中的感觉如同一位画师将要完成她的杰作,而那最后一笔,在颤颤巍巍后凝神聚气,最终下笔如有如神。
画眉入鬓。
狭长诱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