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顶,周围,包裹着暖黄色的雾霭,软软的光束从浓雾中透进透出,如若一间没有尽头的湿蒸房。
脚下的路宽窄刚好容许一辆木质架子车经过,延伸到前方看不见归处。一低头,看到脚下的路面,是散松的浮土。
我的素面布鞋踏着这份柔软,土粒子被荡起微微的尘。
天地似无,这景象从未有过,但我依旧内心平静。偶尔有人影出现于前头,在朦胧中依稀,或稍纵又不现。
刚才所走的那条大路,还见过千样百态的男女老少。可在大路分流小路,层层分流了数次之后,我便零落在这混沌之处了。我来至此地,而他们又归于何方,一路是何样风雪?
我的身旁跟上来一个羸弱的身子,我扭头看她,身形矮小,眼内无物,浑然不理会我的目光。
“嗯,这做派倒颇有我往日之风。”我心内暗暗思忖,当下的我,也只不过是因为好奇,才不住的左顾右盼。
哼,我有兴趣的并不是你好嘛!
突然,轰隆一声,雷声大作!
头顶一声巨响震的胆儿一颤,我抬首仰望,只见那绵厚的雾气也被震得几欲四散。紧接而来的闪电扒开了重围,原本的迷障渐匿了行踪。
脑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暴雨将至,速速找个地方躲起!”
念头一起,便突然看见,眼前原本无尽的路,在路旁两侧长出数十间不同的房舍来。
若被施了魔法,瞬间而就。
而这数十套房舍,每套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我见过的,没见过的风格,不管古今中外,异域国度,从陕北大院到江南水乡,有单身公寓甚至草原蒙包……再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气派无极到茅屋陋室,横跨所有的档次,无不齐全。
豆大的雨滴说来就来,片刻间湿透了衣衫,淋的我额上的碎发也黏成一缕,汇成了水流,在睫毛旁滴滴答答。
雨水大的开始往眼睛里灌,依稀中看见那个瘦子姑娘要走进一间若工厂厂房改建的院落,我急忙抹了一把眼睛,好上前去阻止。
“不要去这一套了,有那么多条件好的,何必选这个?”我指了指前头:“去前边那套,看着不错,应该会有炉火烤干衣服。”
她却甩掉了我的手,一副不领情的模样。而且不耐烦的说道:“你在胡说什么?只有这一间而已!”
然后她头也不回的进了那道双开的旧铁门,门上铁锈斑驳掉着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