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死无全尸,那必然是因为朕若死,也要是在战场上,为刀斧所斫……念及此处,心中情绪难抑,这才有此愤世嫉俗之诗,还望诸位见谅。”
凤凰山下,诸人闻得此言,虽说愈发委屈,却哪里还不懂赵官家的意思?又哪里能驳斥、敢驳斥?于是面面相觑之下,只能纷纷出列,自陈有罪,都说自己沉溺东南繁华,不能体谅官家,也不能体谅天下局势云云。
一时间,下面跪了一地,朱胜非也尴尬立在一侧,便是刘大中也在叹气后随两位相公一起出来拱手……到此为止,完全可以说,这些人尝试的最后一波反攻已经被赵官家连消带打弄得彻底崩溃,再无反复可能。
然而,端坐于上的这位官家却依然没有就此放过的意思,反而直接摇头:
“朕大约懂你们的意思,你们嘴上请罪,其实心里多还是觉得委屈、不满。而朕也不愿意再负什么不教而诛之名……你们心中到底还有什么言语,今日咱们君臣借着酒意说一说,今日之后便不作数……能不能说服是一回事,最起码得要你们明晰朕的心意在哪里,朕也明晰你们的心意在哪里才行。”
听到这话,大多数人皆有些茫然,因为这话怎么听怎么有些不对头,哪里来的不教而诛?谁让官家背负这个名头了?
倒是朱胜非,等了片刻,面色惨白转青,终于控制不住,然后直接俯首下拜:“臣惶恐,不教而诛之论,委实惭愧……”
“这件事卿不用惭愧。”赵玖在上方座中坦然相对。“白马绍兴之变后,朕也有反思,确实当日做的过了火,是有这么几分不教而诛之意,将你们视为仇雠一般一并撵出朝堂更是过激……你们有怨气也属当然。”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句话是冲着谁来的。
不过,朱胜非得了此言,依然不敢动弹,反而愈发惊惶。
而赵官家也继续摇头以对:“但朱卿,你对朕有怨气倒也罢了,何至于对诸位当政相公不满呢?你在淮甸优游,整日对人说什么赵鼎赵相公为人奢侈,在相府大堂两侧燃起四个大香炉,每日费香几十斤,又说他挪用公款,家中种植异竹……这像话吗?”
话到此处,朱胜非早已经不敢抬头,便是一侧的吕颐浩、许景衡、刘大中也都目瞪口呆。
且说,赵鼎的私德、人品是公认的好,吕颐浩曾做扬州知府、后来做东南使相,对当时做两淮转运使的赵鼎多有接触,刘大中更是跟赵鼎私交极佳,便是许景衡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谁不知道